「好的。我知道了。」滴的一聲，蕭鈺清平靜地摁熄了對話中端器。
「喂，老蕭。」溫亦成雙手插兜，扔了一包高級煙在蕭鈺清辦公桌上。
蕭鈺清皺眉。「你知道我的身體，你是想謀殺我?」
溫亦成冷哼：「你還好意思說這屁話，知道抽菸對身體不好，你天天只睡一兩個鐘頭，到處去調撥戰略資源，跟情報組開會，情緒壓力大到爆炸，就對身體很好。」
蕭鈺清沒再說甚麼，抽出一根菸，點上。那團幽暗的火光在菸頭跳動，蕭鈺清輕輕吐了口氣，煙霧飄散 。
「蕭鈺煌真他媽瘋了。」溫亦成叼著煙，含糊不清地說。「那幾個小鬼被冉遺那個瘋子堵在北市時，西南的第零號據點遭受了一次天機組織的襲擊。全滅。」
蕭鈺清掐熄菸，眼裡全是冷意。「這，我知道。我放出了幾次假消息，這陣子天機組織跟沒頭蒼蠅似的瞎轉。找那幾個孩子。憤怒與報復，是必然。」
而報復的代價，是一條條人命。
「你打算怎麼辦？再這樣下去，那些小鬼撐不住。」
「撐不住也要撐。」這位平時慈祥溫和的長輩此刻全身都是壓不住的冷意。「他們知道撐不住，是什麼後果。」
「你他媽真夠狠，老蕭。」
「你也不遑多讓。」蕭鈺清輕輕地摁著桌上的資料本，開口。兩人一個是身經百戰的戰術指揮官，一個是笑裡藏刀的笑面虎，兩人自幼同吃同住，每個心機、每個手段只要視線交會都瞭然於胸。今天，是來安排一場最後的戰略。
「他等不及了，他一直想找我，除了長生的執念，他最想找到的就是我這個哥哥。他想證明，我錯了。他想要向我炫耀他的勝利。」蕭鈺清平靜地用手指敲了敲桌沿。「那我就放出風聲……到時候我不一定能活著回來。那時，組織⋯⋯」
「你他媽少來!你知道我不是那種料子……」
「你是，」蕭鈺清平靜地開口。「你知道什麼時候該忍，甚麼時候該下狠手。你天生就是做領導者的料子。很多我當年看不清楚的的事，你看得很明白。」
溫亦成咬著煙，盯著他一會。「隨便你，到時候顧小朋友來找你哭，你就不要演慈父。親口告訴他，重新教會他親情的人打算第二次拋下他。」
溫亦成那『第二次』三個字咬得極重，蕭鈺清微微挑眉。「你可憐那孩子?」
「我去你媽的可憐，那孩子不需要可憐，我是心疼他，生下來就是你們對抗天機的棋子，那些孩子都是。」溫亦成語氣裡的怒意跟殺意壓都壓不住。「江瑩那丫頭也是，如果你有心護著她，一開始就不該說那麼多。」
「你不也利用了她嗎？怎麼，之前你明明知道她很可能會死，讓她十五歲正面迎戰蕭鈺煌，不是嗎？」蕭鈺清加重了語氣。
「是啊！所以老子現在後悔了！」溫亦成手重重拍在桌上。「我自認是該下地獄的人可那些孩子不是！天機組織滅了又怎樣，」他冷笑。「政府就不會拿異能者做實驗？極端種族仇恨只有異能者有？賠上數百數人命滅了天機那又如何？」
蕭鈺清把資料丟進抽屜。「這點之上你的確不如我，沒錯，解決了天機組織不代表所有問題都解決了。可扔著不解決，那我們永遠沒有機會去解決下一個。天機組織在我走後不會放過這些孩子，只會清算、謀害、實驗。尤其是六六那個孩子跟顧然，一個本身就極具實驗價值，另一個⋯⋯」蕭鈺清苦笑。
「好好好，知道了，在你走後我會繼續當你的工具人，接你的位置。但願你那些老部下別發顛⋯⋯」
「你治得住他們。」
「我他媽是不是該感謝你的信任啊？」溫亦成忿忿地說完，披上西裝外套，走出那扇房門，重重吐出了口氣。而顧然，雙臂交叉，安靜地站在幾米遠外。少年微長的黑髮垂在側臉邊，臉色蒼白如冷玉，眸色淡淡。
「喂，顧小朋友回來了？」溫亦成抖了抖手中的煙，問。
「你不要在室內抽。」顧然皺起眉，提醒道。
「嘖。」溫亦成捏熄了煙，轉頭看向他。「喂，你副隊的事，你也不要⋯⋯太自責。唉，說真的，現在這種時候，這種事不會少。那個小女孩還好吧？」
顧然點點頭。
「那就好。喂，顧小朋友，我想說的是，你別想太多，不要什麼都往自己身上攬。我們這些老東西還沒死絕，沒到你們小輩硬扛的時候。」
顧然面無表情地點點頭，正當溫亦成鬆了口氣打算說幾句話緩和氣氛時，顧然開口了：
「老師，跟你說了什麼？」
溫亦成的笑容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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