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世風雲籙 - 七、破窗——3. 彈琴與談情

「很小的時候，連我也不知道幾歲。」邵風隨手彈了幾個音階，「我媽說我小時候只要開始哭，聽到鋼琴的聲音就不會哭了。在外面逛街的時候，我只要看到鋼琴就會跳上去亂按，後來我爸媽乾脆送我去學，就一直彈到現在了。」

說到這裡，邵風還是不能理解陳湘柔對他的反應不聞不問的原因，說完他的音樂史，木然的看著新女友；陳湘柔好像猜到了，巧笑：「不就你哥嗎？還有誰會讓你這麼煩心？」

好像被看透了，邵風眼神飄忽，無言以對。邵誠跟周子慶，邵風選擇說出檢察官，是周子慶那個誇張的檢察官跟他提的破窗理論。邵風想到破窗理論，就把周子慶跟他說的告訴陳湘柔，袁書紜的部份他則是挑部份說，畢竟刑案有機密。

托周子慶這個「落漆」的檢察官之福，邵風知道很多。

「……所以你還教那個檢察官辦案喔？他是怎麼考上的啊？」陳湘柔噗嗤一聲笑出來。

「天曉得，運氣好吧？」邵風講到周子慶就大翻白眼。

「不過聽你一講，我覺得那個女孩子滿可憐的，無依無靠還死於非命。」

「說到這個，那個蠢貨還跟我強調袁書紜已經五十歲了還很漂亮，那又怎麼樣？漂亮還不是死了。」

一講到周子慶，邵風的白眼就沒少過，連他的名字都省下來了，直接叫他蠢貨。

邵風還在絮絮叨叨的抱怨周子慶的離譜，陳湘柔開始思索袁書紜：一個在西餐廳駐唱的歌手、雖然已經是熟女了但外表跟少女差不多、因父母早逝很早就獨立自主、經濟雖不到拮据但也不是很寬裕、性格怯懦害怕跟陌生人接觸。生活封閉，沒人可入侵，也沒人想入侵，真的要說有個破口，那就是老闆了。

「那位檢察官還會再來嗎？」陳湘柔問邵風。

「天曉得，」邵風聳肩，「上次我罵了他一頓之後好幾天沒看到了，說不定現在很勤勞在工作，管他的。」

說曹操曹操到，周子慶走進民宿餐廳，表情憔悴、眼睛佈滿血絲、一頭亂髮看得出很久沒有打理了。一副狼狽樣就像從日本居酒屋裡走出來的上班族。

邵風冷眼看著他；陳湘柔則指著他問：「這個人就是你說的檢察官？」

「對啊！」邵風一臉嫌惡，他到底是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副德性的。

基於好奇心——他好奇的是袁書紜的案子，不是檢察官這副狼狽樣。民宿老闆問道：「你查那個袁書紜查的怎麼樣了？」

「我跟你講，」周子慶踉蹌著走到邵風面前坐下，「這幾天我超勤勞去問，查到很多事情耶！」

邵風皺眉，覺得自己被當成什麼諮商專家之類的，有被麻煩纏身的感覺；不過好奇心蓋過這種厭惡感，他忍不住想知道後續。

「你查到什麼？」邵風叫服務生準備酒，談正事喝酒是他多年來的習慣。

「死者跟已婚的老闆有一腿。」周子慶一說完直接讓邵風噴出口中的酒。不過他這種反應也不意外，一個性格怯懦的人怎麼想都不會當小三，這個蠢貨檢察官是怎麼歸結出這個結論的？

「我去問死者其他同事，他們說老闆常去糾纏死者，死者也跟老闆出去幾次，這不是有一腿什麼才是有一腿？」周子慶難得說話鏗鏘有力，但閱人無數的邵風只想送他一巴掌。

而且這不是新聞，報案人早就講過了，檢察官自己也忘的一乾二淨。

邵風嫌惡的看著周子慶，他懷疑這傢伙不會整理舊資料。

「跟異性出門就是有一腿，你跟你姐妹出去也是異性啊！你跟你姐妹是不是也有一腿？」

「我沒有姐妹。」周子慶居然這樣回。別說邵風想送他一巴掌，連陳湘柔都翻白眼。

「你有沒有姊妹不是重點，我他媽不在意。你說老闆跟袁書紜糾纏，同事知道他們的互動嗎？」邵風深呼吸壓下想打死檢察官的衝動。

「喔喔喔，這他們倒是有說。就死者一直拒絕，但老闆一直想找她，有一個還說他看到老闆跟蹤死者下班。」

終於有靠譜的資訊了，跟蹤騷擾。邵風繼續問：「有幾次？」

「嗯……那個是說他看到兩三次。」

陳湘柔臉色一凜，她想到陳鏡華也是這樣跟著她，被人看到就有兩三次；沒被人看到的不知道幾次，看來袁書紜也是跟蹤騷擾的受害者。會不會是被跟蹤對象殺害的？但她沒有問，聽周子慶說下去。

「還有沒有？你該不會又沒去調通聯紀錄了？」邵風又問。

「有有有，這次我有調。」周子慶趕忙澄清。

「結果？」

「老闆常打給死者，有一天打到十幾通。」

「袁書紜失蹤那天有沒有打？」陳湘柔問。

「有。」

打給員工就算是業務聯繫，應該也不會打到十幾通。會打這麼多邵風只想到一個可能。

袁書紜根本不想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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