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之劍太子－CODE "REGIAS"－ - ３章．無形羅網，鋪天蓋地（２）

──開始總是如此突然。

雖然是句用到老掉牙的話，但卻是個不容否定的真理。

緩急不同的事態，確切地認知其改變的往往都是一瞬。

學院的警鐘毫無先兆地響起──那是出擊的警報。

相同的警報在數天前也有發生，但對蕾婭來說，現在和那時卻大有不同。

今次──她的手機同時發出了震動和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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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時。

五年C班的學生換上騎士制服集合在教室。

在平時已經是下課時間，可是今天下課的解放感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出擊前的緊張感。

蘭伊莎正在講台前向學生們講解任務詳情。

「──一架原定於兩小時前抵達委涅斯的貨運航空機，直至現時仍未抵達。」

平日上課學習的教室，此時化身成作戰會議室。

「委涅斯航空管理局嘗試過各種方法，但至今也無法成功聯絡貨運航空機。全域定位系統亦無法得出其位置。機上的燃料不足夠給航空機長時間飛行，能夠肯定它已降到陸地。今次的任務是從陸路搜尋航空機，救助、以及保護機上的機組人員。」

失去聯絡和行縱的航空機。到底是因故障而迫降又或是墜毀，現階段還未明瞭。

「……在這我有一點要向大家補充，要是發生空難，機組人員生還的可能性很低。請大家作好徒勞無功的心理準備。」

蘭伊莎叮囑著學生們。

在各種交通工具中，航空機發生意外的機率是相當低的。可是一旦有什麼不測，乘搭者的生還率也是所有交通公具中最低。

最幸運的情況是航空機在野外安全著陸，裡面的人安然無恙，只是通訊設備受損才無法聯絡。

當然，這只是樂觀的預想。

自然環境適合航空機降落的地方不多，而且也無法確保發生意外時，機體處於受操控的狀態。

比起僥倖得救，出現最壞情況的可能性更大。

蘭伊莎也沒親眼見過空難現場，但發生慘事的現場……她的捻擊騎士生涯中有目睹過。配合從新聞等地方吸收的空難知識，要想像現場的情景並不困難。

……騎士局為何要把這種任務交給學生負責啊。

蘭伊莎在心裡抱怨，不過她也知道這只是她自私的想法。

準騎士在捻擊騎士局的體制中算是正式局員。受委派的出擊任務，根本就無法挑三挑四。

「關於任務內容，大家還有沒有事要問？」

蘭伊莎注意不讓內心的思慮表露在臉上。

事情總得有人做。今次被選上的是自己任教的學生──５Ｃ班隊的準騎士，僅此而已。

她環視著班隊眾人，當中發出疑問的人──連一個都沒有。

「很好。那麼５Ｃ班隊準騎士全員，立即出發！」

「「是！」」

學生們異口同聲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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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部隊由兩輛捻擊騎士局的運員車，以及一輛市政府派出的大型救護車組成。

騎士局派出的人手，有兩個正騎士小隊和蘭伊莎擔任領隊的約雷希姆學院５Ｃ班隊。

如果是定期巡邏那種較簡單的任務，騎士局的方針傾向由準騎士單獨執行，培養他們的自立能力。

但今次出擊牽涉航空機乘員的性命，也必須保護好救護車的醫護人員。因此主要工作交由正騎士負責，準騎士前來的主要目的是累積經驗和湊人數。

依循航空機原定的飛行路線搜索，自委涅斯出發已經過了接近兩小時，天色也漸漸步入黃昏。

入夜後搜索會變得困難和危險。幸好的是，車隊在太陽完全下山前找到了目標。

只是……「幸好」這個字，或許用得不太恰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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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光景令洛斯特一時之間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愕然失色的也不只他一人。

兩側地勢不算太陡峭的一個盆地之中，全長約四十米的橙色航空機，就落左其中。

航空機橙色的機身從中間斷裂，一分為二。

──墜落事故。

預想之中最壞的情況。

航空機的引擎早就停止運作。夕陽西下的野外，只有寒風吹拂的聲音。

現場一片死寂。航空機底部展開的起落架，象徵著它最後的掙扎，只是結果徒勞無功。

看航空機的慘狀，難以想像有人能夠存活。

然而即使如此，他們還是得動起身來。呆若木雞地站著，可就沒有前來的意義。

正騎士的前輩馬上便開始了行動。

蘭伊莎未對５Ｃ班隊作出指示。身為級任教官的她雖然是５Ｃ班隊的領隊，但班隊要如何行動，基本上都由班隊自身作主。

「……首先必須和正騎士的前輩們配合，分配人手確保四周安全和搜索生還者。」

洛斯特向班隊眾人說道。

在這種時候不作任何行動，只會更讓人難受。

「關於這個……洛斯特，搜索生還者那邊能讓我去嗎？」

發問的是把薄荷色長髮盤成三股辮的少女。

荷莉．佩爾葉德。她是５Ｃ第二分隊的成員，沉穩的行為舉止，使她給人的感覺比實際年齡更加成熟。

荷莉在班隊中有著最豐富的醫學知識，急救技術也是同學中首屈一指的。

考慮到仍有人存活的可能性，能第一時間對傷者作適切處理的荷莉是最佳人選。她也是理解到這一點，才會毛遂自薦。

「……嗯，荷莉的急救技術有機會派上用場，我本身也是這麼打算。希昂，生還者的搜索能拜託你們嗎？」

洛斯特望向了第二分隊的隊長──希昂．卡利翁。

身高與洛斯特相若的希昂，體格倒是較為壯碩。他腰間掛著一柄寬刃劍，左手佩戴了既能當盾牌也能當拳甲的護臂。

「既然荷莉主動說了想做，我們當然是沒問題。」

「……抱歉啊，下面的情況大概很不樂觀。」

航空機的機組人員總共有二十七人，因為貨運航空機主要是運輸貨物，所以載人數不多。

可是──足足有二十人七。

空難現場感受不到一絲活人的氣息，仍有生還者的可能性……誰都看得出十分渺茫。

「唉……你就愛顧慮這些。」

希昂用拳頭輕捶洛斯特心口。

「你是我們的班隊長，而這是有必要的工作，你堂堂正正吩咐我們去做就行了。」

「──對對。啊、不過要是人家忍不住罵了幾句怨言，洛隊長可不能有意見。這是命令喔。」

一個香檳色短髮束成雙馬尾的少女，在希昂身後探出頭來。

語氣頑皮活潑，把洛斯特稱作「洛隊長」的少女，叫作思露．萊安涅特。

「哪有隊員對隊長下命令的……對不起，洛斯特。這孩子只是開玩笑而已。」

忍不住吐槽一番的，是她的雙胞胎姊姊，薇露．萊安涅特。她們兩人都是第二分隊的成員。

薇露和思露無論是外貌還是打扮都一模一樣，一看之下就有如鏡子倒映出來一樣相似。

要說兩人外觀最明顯的分別，就是她們綁起雙馬尾的髮帶顏色。姊姊的薇露是藍色，而妹妹的思露是紅色。

兩姊妹的慣用手不同，腿掛槍套位置也不一樣。薇露把裝著嵌刃手槍的槍套掛在右邊大腿，方便右手拔槍，左撇子的思露則是掛在左邊。

不過就算不靠外觀，要分辨兩人倒也不困難。

雙胞胎姊妹雖然長得很長，性格卻是南轅北轍。姊姊的薇露溫文內向，而妹妹的思露則淘氣外向，只要說上幾句話，誰都分得出來。

「總之就是這樣，生還者的搜索就交給我們吧。」

希昂代表眾人拋下這句話，便與第二分隊出發降到盆地。

「那我也下去看看。洛斯特，這邊就靠你們了……還有蕾婭她也是。」

蘭伊莎這麼說著，視線移向了背靠運員車的車側，席地而坐的蕾婭。

她並不是在偷懶，只是不習慣的行車導致她暈車了。運員車是適合在野外行走的車型，有很不錯的避震系統，可是一定程度的晃動還是免不了。

現在詠正陪在蕾婭身邊照顧她，費恩看似無所事事在周圍四處晃，其實也是在戒備四周。

在蘭伊莎離開之後，洛斯特來到了蕾婭和詠身邊。

「蕾婭，有好過一點了嗎？」

為了配合蕾婭的視線，洛斯特在蕾婭面前蹲身。

「……嗯。對不起，第一次出任務就拖了大家後腿……」

蕾婭說著。雖然有夕陽餘暉的照耀，但還是看得出她臉色帶著蒼白。

「不用顧慮那麼多，要是很難受的話也可以躺一下。」

乘坐運員車到野外，洛斯特他們是早就習慣了，但對蕾婭來說卻不是這樣。

首次出擊的緊張和不習慣的行車，會暈車也是沒法子的事。不只有洛斯特，大家都能體諒蕾婭。第二分隊主動請纓時，對蕾婭的事也是很有默契地閉口不提。

「那樣就有些太過份了……不要緊的，只是一點暈車而已，一會兒我便能動了。」

蕾婭講話有氣無力，不過還是有作出苦笑的餘裕。既然本人都這麼說，洛斯特也不叨唸太多。

「是嗎，那妳就先在這兒好好休息。詠就待在蕾婭身邊，有什麼事用通訊聯絡我或是教官。」

詠輕輕點頭代替回答。

洛斯特在之後離開兩人，來到費恩身旁。

「費恩，這個地方……你怎麼看？」

蕾婭有詠陪伴在身邊，應該是不用太擔心。洛斯特把心思放在自己的工作之上。

「怎樣說好呢……感覺挺麻煩啊，這盆地的地形。」

費恩的口吻很隨意，沒有絲毫緊張感。

「……對啊，我也這麼覺得。」

只是，洛斯特也對他的話深有同感。

儘管盆地的坡度沒有陡峭得難以上落，卻也算不上易走。為了方便現場人員，臨時架設了幾條繩梯。

不過這樣的地形對野生動物和歪獸來說，或許只是如履平地。要是在盆地內受到襲擊，主動權必然會落入對方手中。

野外不是人類支配的地域，包括歪獸的出沒在內，何時有狀況發生也不足為奇。

捻擊騎士的本份，就是為了在出事時做好準備對應。話雖如此，沒事發生當然最好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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