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艾思韋爾學院 - 第一章--開學

再十分鐘便是早上八點，狄倫穿上他必備的軍綠色夾克、轉過頭看著仍賴在床上的雙胞胎弟弟。

「今天有任務欸，你還不給我起來！」

衣櫃被無形的力量拉開、一件黑色上衣跟牛仔褲飄向在床上伸懶腰的狄恩。

「是是……我沒忘記……」睡眼惺忪的他打了個大大的呵欠。

狄倫轉身走向房門道：「我不理你了，從這裡到爸的辦公室至少也要五分鐘，我要閃了，你就等著被電──」

「明明就不用五分鐘──」

狄倫被早已穿好衣服、火速飛出房間的狄恩拉在後頭、憤怒地大吼：「你這可惡的傢伙！」

維克多坐在辦公桌前，有人敲了門，七點五十六分。

「進來。」

狄恩與狄倫走了進來，門自動關上。

互相簡單道早後，維克多便直接切入主題。

「在八點三十四分到四十一分之間，會有一班往南的火車經過大荒原，有一位包柏‧法蘭西斯會在第六車廂。」說完，他拿出一張照片，是一個戴著眼鏡、留著山羊鬍且微胖的中年男子。

「了解。」

狄倫接過照片後兩人轉身準備離開。

「狄恩。」維克多把他叫住，「你的頭髮不會太長嗎？」

他看著自己幾乎及腰的馬尾、聳聳肩，「我就喜歡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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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胞胎兩人在荒原的鐵軌上，狄倫蹲著、右手觸摸著鐵軌、閉著眼。

「再兩分三十二秒，那班火車就會經過這裡了。」

狄倫站起身、甩甩頭、用鞋子抹去鐵軌上的指紋。

「我也覺得你頭髮太長了。」

「為什麼？」狄恩瞪大了眼看著哥哥，「我的頭髮怎樣又不甘你們的事！而且要是我剪短了，不就跟你一模一樣了？」

「又沒有要你剪成我這樣，大概修一下別讓它過腰而已嘛！」

狄恩看著他的短髮，因為自然捲的關係髮尾稍微翹起，然後擺出一臉厭惡。

「就說沒有要你剪成我這樣了！」

在兄弟倆吵嘴的同時，火車也開始向他們逼近。

「好了閉嘴開始辦事啦！」

「是你先跟我吵的還叫我閉嘴？」

兩人飛到火車上空，狄恩伸出右手，想像著一支隱形的手臂不斷伸長、從遠方的廢棄工地拆下並帶回一支約一米五長的建築用鋼筋，他讓狄倫降落在第六車廂上，接著狄倫閉上雙眼、觸碰火車頂。

「賓果。」他用手指在布滿灰塵的車頂畫了個小圈。

一名帶著紅框眼鏡的女子啜了一口黑咖啡，視線從車窗外的荒原不自覺地飄到坐在右手邊的中年男子，剎那間他的頭顱被棒狀物硬生生從頭頂穿到下巴，女子手中的咖啡倒在自己的格紋褲子上。

「目標確認死亡。」語罷，狄倫站起身。

消除了車頂上的所有痕跡後，兩人頭也不回地飛離尖叫充斥的現場。

「你有看到她嗎？」

在飛行途中，狄恩問道。

「整條火車都沒有她的痕跡。我想她大概只是在哪裡的火車站還是機場什麼的，識別出這個包柏吧。」

兄弟倆人沉默了一會兒，狄恩又問道：「我們上次見到她是什麼時候？」

「五歲那年。」

狄倫轉頭看著面無表情的狄恩，至少事情在跟那個人有關的時候，他們的想法跟心情都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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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做得很好。」回到父親的辦公室後，他說著，眼睛盯著的電視正播放著火車乘客離奇死亡的新聞。

「謝謝。」他們同時回答，也看見了桌上有兩個信封。

「那是給你們的。」維克多道。

狄倫認出了上頭的符號，「這不是艾思韋爾學院寄來的嘛！」

「看來輪到我們了……」狄恩拿起署名自己的那封信，忽然皺起眉頭，「等等，家族裡的其他人都沒有讀過那裡啊，我們一定要去嗎？」

「有些事情還是需要『國際公民證』比較好處理，你們只要讀完四年就能輕易拿到；假如真的有事需要你們解決，放假時你們都可以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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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恩躺在床上翹著二郎腿，狄倫看著物品從房間的各個角落飄進行李箱、翻了個白眼。

「東西不放整齊，你的行李箱肯定蓋不起來。」說完，狄倫拉上行李箱的拉鍊。

「『你們是特別的……是優秀的……』狗屁啦！」

狄倫剛拉上的拉鍊被拉開。

「你找死啊？」狄倫怒吼。

「爸才是吧？」狄恩吼了回去。

狄恩的行李箱被「碰」地大力關上。

「你只是純粹不想去『學校』那個地方而已。」狄倫將拉鍊拉回去。

「問你，他說的是真的嗎？」狄恩轉頭看著哥哥。

狄倫看著弟弟的表情，然後將行李箱重新拉起來。「你是說那個……我沒碰到爸，所以不知道。」

「那你覺得呢？」

他正視狄恩的雙眼，自己根本不需要碰他。

「客觀來講，可能性是有的，但是都過這麼久了，還是別太在乎比較好。」

兩人同時皺起眉頭、一模一樣地扁著嘴，沉默了好一會，直到狄恩感覺腿開始麻木，便翻了個身、忽然想到了什麼。

「信上寫要到哪去集合來著？」

狄倫愣了一下，伸手抓起旁邊書桌上的信、翻開。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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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週後，兄弟倆人拖著行李箱、站在大荒原旁的廢棄工地前。在此聚集的人約莫幾十個。

「人數比我想的還多呢……」狄恩喃喃道。

「我聽見有人在討論為什麼這裡變成這樣子。」狄倫直視前方，原本的八層大樓雛型早已消失，只剩水泥與磚頭的斷垣殘壁。

「至少……還有大概三層樓吧……」狄恩搔搔頭、乾笑著。

狄倫看著被剖成兩半的「三層樓」，轉過頭用怪罪的眼神瞪著別過臉的弟弟。

「又不能把整個火車都翻了！一次一個人、一個人一條鋼筋一顆螺絲不是剛好！」狄恩咬牙切齒地低聲抱怨。

狄倫再次翻了白眼，「那我就要看你把這裡拆光之後怎麼辦事。」

一股強大的壓力忽然憑空出現，讓兩人瞪大了雙眼，周圍的人不是開始尋找壓力來源，就是身子不自覺地打起哆嗦。

狄恩跟狄倫一起看向正前方的同時，一個聲音出現了──

「我沒下指令就不會自己閉嘴集合啊？啊？」

男人大喝了一聲，所有人都開始冒出冷汗。

「這是什麼……我的頭……」狄恩使盡全力讓自己維持站姿。

「聲音……全部湧進腦袋裡了……」狄倫雙膝跪地、表情同樣猙獰，於是他將雙手碰觸地面、閉上眼。

男人感覺到一股能量迅速流過自己的身體、嘴角上揚。

「所有人都給我過來！」

壓迫的感覺消失了，狄恩看向他哥。

狄倫點了頭。

兩人喘著氣、拉起行李箱跟著人群朝聲音方向前進，狄恩擠在群眾裡終於看到了人，卻跟其他人一樣驚訝地睜大了雙眼。

「我的名字是亞歷克斯‧金，現在跟我走。」

他的身高不高、身材倒挺結實，厚實米色大衣內的白襯衫與西裝褲隱約透出精壯的肌肉線條，但真正令人詫異的是那綁在沒有半點頭髮的頭上、完全遮蔽雙眼的繃帶。

「他的才能是『超感知』，就算雙眼看不到也能透過其它感官知道整個環境構造與所有人的一舉一動，恐怕他現在也聽得到我在講話。」

狄倫的音量小到除了全神貫注的狄恩外，旁邊的人完全聽不到。

但金沒有打斷他。

狄倫看著老師只是往建築物內部走、沒有別的動作，便繼續說道：「他已經把才能開發到可以把『超感知』加諸在自己以外的人身上，他剛才是對我們增強了聽力的感知，原本人耳聽不到的細微的空氣流動，在一瞬間被放大數百倍，我們這種不習慣的人根本承受不了。」

狄倫嚥了口口水、正要接下去講時，狄恩拍了他的肩、他眨了一下眼──

「閉嘴，你話太多了，專心！」

沒辦法對狄恩發火的他只好抬頭，才發現自己已經身處於廢墟的最底部，這裡比他們兄弟倆一直以為的還要寬闊許多，照理來說應該伸手不見五指，周圍卻不知道被誰點了幾根看起來還很新的蠟燭，像是早就準備好一樣。

金開口：「每個人的信封裡應該都有附一枚戒指，把它戴上。」

的確，所有人都拿出了附在信封裡、上頭是艾思韋爾學院的校徽的戒指並戴上。

「你們都知道，艾思韋爾學院是設立在一個被創造的異空間內，而這個異空間會對只存在於裏頭的物質產生反應──」

金身旁的空氣開始聚集、發光──

「而這個反應，就是開啟這個異空間的唯一方法。」

雙胞胎與其他人驚奇地睜大雙眼，從憑空形成的通道，他們看見了前方的森林、從樹叢透出的光線，以及遠方看來雄偉的建築物。

「至於這個戒指的材質，你們會學到的。」

說完，金率先踏進通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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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道消失，群眾的後方只有森林裡的一條路，陽光耀眼地灑下、使得眾人都瞇起眼睛。往前走了約莫十分鐘才真正看清楚，這個學院目測至少有二十幾層樓高、且為不止一棟建築相連，從他們的方向看得到五棟一模一樣的大樓；令所有人嘖嘖稱奇的是學院的外觀，除了玻璃以外的部分全都是黑色的金屬物質，但在陽光下卻閃著燦爛的紅色光芒。

狄倫用手肘碰了碰狄恩、將戴著戒指的手擺在他面前，狄恩看著他的戒指、低頭看了自己的、再轉頭看其他所有人。

「酷欸！」狄恩仔細端詳手上閃著紅光的黑色戒指。

一群人從兩棟一樣的圓柱型高樓中間穿越、朝著前方被其它建築圍在中間的高樓走去。

「信封裡的學生證上面有你們各自的系所跟班級，你們就照著標示個別進入講堂，不過如果有非常系A班的，就跟我來吧。」

金說完便逕自打開身後標示著「非常系一年A班」的門進入講堂，牆上還標示著非常系一年B班、非常系一年C班、非常系一年D班、非常系一年E班及自然系新生、操控系新生、召喚系新生、動物系新生，跟向右的箭號。

「我是非常系A班呢，等等……該不會那個金是班導師……」狄恩不禁感到寒毛直豎。

「有什麼辦法，走吧。」狄倫率先打開門。

禮堂的大小完全只能用「宏偉」這個詞來形容，往上看總共是四層樓，每一樓兩側的座位都被學長姐坐滿，但是後方仍有為數眾多的空位，感覺可以容納至少兩倍甚至三倍的人數。

所有人坐定之後，座席的燈光暗了下來、台上的燈光被打開，一位身著淡紫色七分裙套裝、綁著包頭、左眼戴著單眼鏡的中年女士優雅地從舞台右方走了出來、站定於講台後，台下立刻響起如雷的掌聲，相貌溫柔同時也散發強烈的嚴厲氣場，她和藹地微笑、用左手食指輕觸了麥克風試音，掌聲隨即緩了下來。

「歡迎，在場的各位新生，我是艾思韋爾學院的第十三任校長──蘿倫‧瓊斯。能夠再次幫助優秀的雛鳥們展翅飛向充滿無限可能的未來，是我一生最大的榮幸。」

「我們現在身處在一個多變的世界中，而使這個世界豐富的原因，就是我們──天賦異稟的『異人』！這個世界將會越來越需要我們，因為我們能夠幫助世人挑戰他們的不可能！我們對他們來說是不可或缺的存在！但正因如此，我們必須比誰都更有包容力，以及同情心，我們不單是只有力量，我們也有良善。」

「在艾思韋爾學院的四年內，我們將會盡最大的努力、幫助各位學員學習融入這廣大的世界、活用自己的天賦、還有體諒、尊重與接納那些少數的異議。相信在場的各位或多或少都曾體會過，有時，這個世界對我們並不全然是友善的……但我們身為有天賦的一方，必須展現出非凡的大氣，畢竟，強者才有能力保護弱者。」

「雛鳥們，記住了──」瓊斯將雙手置於講台兩側、傾身靠近麥克風、輕聲道：「和平永遠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掌聲在禮堂內爆炸，瓊斯微微向台下鞠躬，便將台上交給其他老師講解校規及注意事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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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艾思韋爾學院，每個學員都擁有自己的房間，基本的家具一樣不缺，還有屬於學員自己的浴室。

「我終於不用再跟你這個狂打呼的討厭鬼睡了！」狄恩邊整理行李邊開心說道。

「這句話我原封不動還給你。」狄倫早早整理完，坐在狄恩的床上讀著學員手冊。

「其實校長的話，包容、同情什麼的，我覺得還挺有道理的。」

「你該不會還在想著當年那個被你嚇跑的女孩吧，老哥？」

狄倫立刻羞紅了臉頰，「開什麼玩笑！都過多久了！誰還記得那種事情？」

狄恩賊笑著、放好手裏的盥洗用品然後在狄倫旁邊一屁股坐下、雙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可是也透視你了啊！你腦子裡一定正在幫她找各種理由袒護她吧！但是沒關係的沒關係！你可是最大氣了不是嗎？」

狄倫轉過頭、惡狠狠瞪著狄恩、右手從夾克內側抽出一把小刀。

狄恩愣了一下。

狄倫把刀往前刺的瞬間狄恩馬上飛到天花板上，看著怒目瞪視著自己的哥哥狄恩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是我錯了狄倫，冷靜點，我這就跟你道歉！我知道錯了！對不起！」

狄倫切了一聲，才將刀子收回夾克裡，「你能不能不要那麼白目……」

狄恩這才想起來，那時狄倫鬱悶了兩個月，於是為自己的不識相再道歉了一次。

當狄倫在瞬間以十字固定制伏狄恩時，眼角剛好瞥見時鐘，剩十分鐘便是班級集合的時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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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們聚集在一個特殊的房間裡，前方有數個巨大的螢幕、右方是看來複雜的操作機台、而正中央有一個圓形的升降台直通天花板。

一位女性站在螢幕前方，她擁有非常美麗的小麥色皮膚、身著瑜珈褲及運動背心而更為突顯了誇張地精壯結實的肌肉線條、顴骨極高、嘴唇扁平、雙眼形狀細長，可能是為了便於行動，所以理成了平頭。

「又是一群經不起訓練的弱雞。」

雖然應該是她自己的喃喃自語，不知為何所有學生都聽到了，有些人不悅地皺起眉頭。

「這位是珍妮佛‧簡，這個年級的體育老師之一。」金一聲不響地出現、走到她旁邊。

「覺得不爽是嗎？」簡揚起嘴角，「那就讓我看看你們的本事吧！」

螢幕亮了起來，出現的是一個純白色的房間內部。簡伸出右手、指向升降台，道：「那個玩意兒會通往我們正上方的房間，也就是──」她將右手收回、擺出拇指指著身後的螢幕，「這裡。」

「校方會測試所有學生的能力，做為日後訓練你們的依據之一。」金忽然又出現在操控機台前，他按下一顆按鈕、升降台的玻璃門便打了開來。

「為了讓你們有點動力，我們會根據你們的表現，對你們的學期總分加分。」

所有學生紛紛發出興奮的驚嘆，似乎每個人都躍躍欲試。

「好了，」簡雙手插腰，「照學號的順序，讓我見識你們的能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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