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程結束·前 - 約定

飽餐一頓後我又一次來到了牆前，陽光不再如早上那般刺眼奪目，我拉了張椅子呆坐著，等待著靈感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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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你還不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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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納至餐後就跟小雞般，一直跟在我屁股後面，怎麼也甩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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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還沒有靈感，還沒有構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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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構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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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托著下巴，思索要怎麼跟他解釋構圖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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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我們畫畫腦子要先有畫面，而那個畫面裡有什麼東西，什麼東西要在什麼位置，是近是遠，是大事小，是什麼光線是怎麼顯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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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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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奈的望著站在我旁邊的小朋友，開始思考怎麼簡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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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納會畫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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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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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畫畫前腦子裡是不是會想你想畫怎樣的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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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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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叫構圖，叔叔正在那個階段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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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豁然開朗的張著嘴，圓圓的碧眼滿是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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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叔叔還沒想到畫什麼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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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頭承認，又轉過頭望著牆沈思，原以為他安靜下來了，沒想他突然活潑的給我出起主義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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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畫小傑呢！畫奇犽！庫拉皮卡那個鎖鏈也很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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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還是畫那個魯夫！畫傑克好了！傑克比較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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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喔喔！畫艾力克斯兄弟！我喜歡瑪斯坦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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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嘰嘰喳喳的在我耳邊不斷說著，我感覺精力正在急速往下降，有夠疲憊，我就好奇了，怎麼會給八歲的小孩看那些少年動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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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納，叔叔不能畫那個，那樣會被你爸爸媽媽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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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媽媽也很喜歡啊，媽媽最喜歡《鋼*鍊金術師》和《獵*人》了，她還喜歡什麼《尋幽異聞錄·*》！媽媽很喜歡動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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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爸爸好像沒那麼喜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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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靈魂的微笑，扭頭確認蘭古還在工作沒有注意，我這才敢問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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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這個了，你爸爸是不是不喜歡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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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納眨了眨眼，看了眼我，又轉過頭確認蘭古沒有注意我們，這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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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因為媽媽推薦你來畫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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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推薦我來作畫的人卻不在現場，這個妻子果然有些奇怪，會不會她就是Chou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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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這樣想，眼光卻掃到了柏納，這使得我的猜想變的很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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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納是金髮碧眼，而蘭古是黑髮褐眼，也就是說柏納並不是遺傳蘭古，很大可能是遺傳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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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ou是黑髮褐眼的亞洲人，除非丈夫是金髮碧眼，不然是沒可能生下這樣的孩子，所以她的母親不可能是Ch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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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看著我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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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納好奇的問，我這才發覺我剛剛嘆出氣了，我裝作若無其事的告訴他我不是對著他嘆氣，只是用腦過度有點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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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前跟旅人旅行過一陣子吧？你的自傳裡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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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納小心翼翼的確認蘭古仍然沒有注意這裡，小聲的詢問，這個舉動讓我有些不理解，但我還是肯定的回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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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人有趣嗎？你們都去了哪裏？爸爸說我成年前，他都不會告訴我他旅行的事，媽媽也是被爸爸下了封口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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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分享一點嗎？一點就好！像是說故事一樣也沒關係！我就想聽聽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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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納孩子氣的向我請託，讓我於心不忍，可他父母的教育方針是那樣，我是不是不該插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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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每天一個就好了！我有存錢！我可以付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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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懇切的說，我實在不想掏小孩子的錢，所以果斷拒絕來他付錢都提議，至於旅程見聞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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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一個，就一個，我是跟你分享我的故事，不是告訴你旅人的事，我們先說好了，我就只是講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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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我們就只是講故事和聽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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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生氣勃勃的附和，燦爛的笑了，看到那個笑容頓時，感到心裡暖烘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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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爸爸媽媽有旅程？他們以前是旅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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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奇的問，柏納點了點頭，驕傲的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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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很有名喔！是有名的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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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是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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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敷衍道，有名的旅人就五個，而且五個都旅程結束了，不管是行蹤還是消息，一個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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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父母能有多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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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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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納有點氣憤的說，而我只是敷衍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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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沒注意到我的名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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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還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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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柏納·莫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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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納·莫羅……莫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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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差點就大聲喊了出來，好在柏納眼疾手快的摀住我的嘴，我才收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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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靜下來後，我撥開了他的小手，換環顧四周後小聲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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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姓莫羅！！蘭古是蘭古·莫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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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他驕傲的點了點頭，我驚訝後想想又不太對，難不成托德是假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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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知道結束後的旅人為了避免被打擾而隱姓埋名，如果蘭古真的姓莫羅，也有可能只是同名同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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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柏納年紀小，憧憬旅人，所以得知《冬季攝影師》蘭古·莫羅和自己父親同姓，所以自然而然把他們兩個錯認為同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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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納，你爸爸有親口說過他是旅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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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但是我知道！他就是蘭古·莫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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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的猜想是正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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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他認真的樣子，為難的皺眉，我該不該說實話呢？可是如果讓他想像破裂，那不是跟告訴小孩子世界上沒有聖誕老人一樣惡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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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不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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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我相信喔，就是一時有點難以接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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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邊說邊觀察起了蘭古，手臂隱約可見結實的二頭肌，192的身高，修長的雙腿，漂亮又翹的臀部，一看就是有在健身鍛煉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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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柏納會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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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古·莫羅，是《五大旅人》之一，歐亞大陸代表，人稱《冬季的攝影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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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他有些許了解，先前有過幾起單子是以他的作品為原型，來做設計風格，所以那時我有簡單搜尋過他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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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他是第28屆旅人考試唯一的及格者，旅人證的是難度最高的金卡，聽說那時，他以接近滿分的成績通過了測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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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作品是相片，他的作品以寫實主義為主題，每張照片都特別自然，可奇怪的是每張照片都隱約感覺的到一股冷意，有如冬天的冷風，拂袖過他的盡頭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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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個人並不是特別喜歡他的作品，可又不得不承認他真的很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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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蘭古·莫羅其他的認識，就是明明和其他旅人一樣，沒有公開樣貌，可是凡是見過他的人，都會不自覺感嘆他的面容，讓人意外得知他是個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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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一次仔細端詳起蘭古的面容，他得五官端正，鼻子高挺，嘴唇精緻，是可以去當演員的顏值，加上身材，應該也可以當模特，的確有點接近他們口中那個帥哥莫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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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還是覺得應該只是同名同姓，而且剛好是帥哥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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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了搖頭，我又專注回牆上，我邊和柏納交談，在腦中構思起草稿，哪怕沒有靈感，多多少少也要有點方向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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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全然沒有注意到蘭古看著我的表情充滿著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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