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否定 - 第十三章（外傳1）：那天的城寨

八十年代的香港九龍城寨，是一個「三不管」地帶。「中國不管，英國不管，香港不管。」因此，它是現代化的香港裡，秩序真空的一個結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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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著名導演杜琪峰說過的一句話：「不管你是什麼人，犯了多大罪，只要跑進九龍城寨，你就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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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亦有住在寨內的人說：「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踏入這裏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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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它是寨，它又不似寨。它的四邊，都不是欄柵，而是約十層樓高的混凝土建築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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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它是城，它又不似城。它的入口多如毛孔與汗腺，只看你敢不敢走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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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城寨外面的每間店鋪，都可能是城寨的入口。每棟大廈的樓梯，都是進入此城的通道。然而，在入口與通道內，等待你的是誰，就各安天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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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名昭章的城寨，固然有其黑暗一面。但一個住了2萬5千人的小城市，也必然有它可愛與安逸的一面。它是很多恐英人士的庇護所，也是逃避英政府貪污惡勢力的樂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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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使80年代的英政府已改善不少，但在50，60年代受過傷害的人，那仇恨不是那麼輕易能化解的。因此，城寨內有不少親中，親台人士在活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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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口幫在城寨，當然也有它的業務接頭人。在明的一面，它們賣魚蛋。在暗的一面，則是批發毒品。然而，這一次國強對付的，正是他們的「接頭人」坤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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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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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8時．九龍城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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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強風中，國強和小陳在距離城寨兩條街的延文禮士道下了車。司機表示會在原地接應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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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強和小陳慢慢走到城寨邊，一間肉食公司的外面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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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強身後是英藉香港，前面是前滿清直轄地，現在的三不管地帶。然而，路過的人只當國強是一個普通的香港食店買手。皆因，全香港8成的魚蛋，都是城寨內製造的。而肉食公司，表面上是魚蛋批發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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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強大叫：「老闆，來19斤12兩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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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內的張老闆聽到暗號，抬起了頭，看著國強和小陳，一張是很久沒見過的臉，一張是不常見的臉。他知道二人是蛇頭幫的人，但還是對了一句暗語：「誰派你來買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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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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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聽到暗語正確後，便退到店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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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國強希望出來的人，是坤龍，他便可直接拔槍幹掉坤龍然後轉身離去。但對方身為首領，又怎會出來肉店迎接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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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出來的是小嘍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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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蛇口幫的大哥，怎樣稱呼？」小嘍囉輕挑地問，看來並不認得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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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強一下扯著小嘍囉的衣服，將他的頭拉到自己面前，笑著說：「張老闆知道我蛇頭強來了，依然派你這小嘍囉過來，他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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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強用力強推，小嘍囉還未搞清楚甚麼情況，就飛進店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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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哥，這樣不是打草驚蛇了嗎？」小陳在國強耳邊輕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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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強選擇大聲回應：「我們來幹甚麼是一件事，我蛇頭幫老三何國強親自來到城寨，坤龍哥竟然派個嘍囉來接應我。若我給了坤龍面子，誰給我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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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當店內的張老闆聽到國強那麼生氣，還怕他強行闖進來時，國強竟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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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陳，走吧。明天我不帶人鏟除坤龍的堂口，我何國強三字倒過來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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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陳沒想到，一向機智的國強，口吻竟如一朝得志的暴燥小混混。但想到他可能有意為之，就不作聲跟著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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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一名身高接近兩米的巨漢，帶著約十名下屬從隔壁的店走過來。附近的平民看到這陣勢，都避開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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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頭的兩米巨漢，用純正的廣東話說：「等陣咪走住！強哥，6年冇見，乜咁錯盪呀？」

（等一下，先別走！強哥，6年沒見了，是甚麼風把你吹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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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強是老廣州，當然懂廣東話，便用廣東話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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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強：「坤龍哥，你3年前做左堂主，我都唔得閒恭喜你。見近排得閒，咪過黎拜會下龍哥你囉。點知你上左位，唔識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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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龍哥，你三年前當了堂主，我還來不及祝賀。最近有空，就打算來拜候一下你。誰知道你現在鼻子朝天，不認得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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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龍聽了國強的話，只是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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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料坤龍旁邊的一個小混混卻出口嘲諷：「我聽講你失左勢，俾人調左去賣羅盤。無料咪扮四條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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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說你大勢已去，被人調去賣偷渡逃港指南書。如此無能，就不要打腫臉裝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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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國強，以絕快的拔槍術，一下就拔出手槍，射向那小混混的膝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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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聲一響，四周途人在尖叫聲中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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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中槍的小混混在怪叫外，其他人盡皆拔出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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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小混混拔出的，全都只是刀具。只有坤龍和中槍的小混混身上有槍。原來國強一來就瞄準了帶槍的小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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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強與坤龍舉槍互瞄。中槍的小弟想偷射國強，小陳看到便一槍打在小混混的手上，小弟的槍也因此飛到老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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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強笑著問坤龍：「龍哥，你覺得依家邊個無料，邊個四條？」

（你覺得現在，是誰打腫臉裝胖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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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龍咬牙切齒地問：「你蛇口幫依家係咪存心黎搞事？」（你們蛇口幫是不是存心不良來搗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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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國強判斷他可以一槍殺掉坤龍，但他們被小混混從外面包圍住，未必能成功逃走。逃到店內更是壞主意！於是他心生一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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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事就不至於。我只係想問，你地供貨俾福萊幫係咩意思？」國強說這一句時，放鬆了神情，還側了頭。一副想談判的意思。

（我不是來搗亂，只是想問，為何你們要供應商品給福萊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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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國強的神態，聽到對方是為福萊幫的事而來，坤龍覺得這件事有轉機，腦內正盤算著如何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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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坤龍因思考而反應慢下來，但國強還在側著頭，似乎在等待坤龍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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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當距離國強最近的小混混也放鬆了的一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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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嘭......嘭」手槍的雙擊打在坤龍頭上，第三擊射在最近的小混混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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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擊成功，立即逃走！開槍的同時，國強大叫：「小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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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立即奔向對面的馬路。小混混此時才反應過來準備追上，國強早已跑到馬路中央了，而小陳慢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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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剛好一輛的士（計程車）經過，並從國強和小陳二人中間穿過。的士司機沒料到二人忽然衝出來，急急踩下煞車，還是撞到了國強的手臂，擦走了一大塊皮！而小陳跑不快，剛好被停下來的的士擋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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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上來的四名小混混對準小陳，手起刀落。小陳只好盡力向其中兩個射出子彈。國強也在的士後面幫忙擊槍，只是角度問題，他只能射中第三個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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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人的刀，一下劈在小陳頭上。小陳拿左手去撥，頓時血光飛濺，小陳左手的食指被斬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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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士司機停定後，一看到是槍擊事件，怕得立即踏下油門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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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了的士的阻擋，國強與小陳獲得開揚的射擊視線，此時拔了刀的小混混覺得大勢已去，跑回城寨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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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強也不追擊了，連忙帶小陳離開那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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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指怎麼辦？」國強也關心小陳的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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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撿了，由它去吧。先止血比較重要。」小陳拿衣服包著手，然後向接應的車輛跑去。而國強一邊跑，一邊撕下衣服，並扎緊小陳的手臂來止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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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車後，司機發現兩人都掛了彩，立即開車並詢問：「要送到醫院還是回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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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要，去東正道。」國強吩咐司機，從城寨西邊繞到城寨東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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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哥，為甚麼？」小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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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來，我們的傷口要立即處理。二來，看似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他們不會想到，我們竟回到城寨找醫生。我們蛇口幫在這裡的醫生，並不張揚，坤龍他們不知道。」國強給了兩個解釋，第三個，他留在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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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不想讓小初看到血淋淋的我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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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城寨的西邊鬧哄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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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東邊一個無牌黃綠醫生的醫館內，二人不僅好好地為傷口消了毒，包扎好，還換了新衣服，招呼司機和醫生吃了打冷，到三點才愉快地回到車上，向小初身處的香港仔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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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早點睡，明天才有精神去海洋公園。）國強在車上如是想著，然後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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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對不起，我上星期，偷偷地買了switch和Pokemon Let's Go Eevee。伊布真的好可愛啊，星期五晚一不小心，就忘了睡覺把它給破關了。然後才想起要睡覺和更文......

我的小伊那麼可愛，會不小心迷上它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我好像忽然明白了富奸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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