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手札記：烏鴉與響尾蛇 - 21

「爸爸，我們要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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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在碼頭邊，睡眼惺忪的小旺，緊握著父親的手，小聲地問道。

但檢察官心神不寧，他仍然沒有見到南黛妃，不禁讓他開始浮現悲觀的推測。

──她應該要出現才對。

檢察官焦慮的東張西望，手指非常冰冷。

「不要站在中間，太引人注目了。」

突然，檢察官和小旺身旁，傳出一道沉穩的指責聲，檢察官立刻認出了那是將兒子救回來的神秘人士。

「你有看見我老婆嗎？」檢察官拉著小旺，躲在巨大的貨櫃箱之間，向隱身在黑暗中的阿炎問道。

「我會去找她。」阿炎低聲說著，而小旺則是充滿好奇的看著阿炎，幼嫩的大眼十分雪亮。

「大哥哥……你還好嗎？」

小旺敏感的注意到阿炎臉上淡淡的血跡，小心翼翼的問。

不敢直視阿炎的檢察官，這才鼓起勇氣看向黑暗中的阿炎，只見，阿炎的神情相當虛弱，額上滲出冷汗。

「先生……」他皺起眉頭，打算上前協助，「你的臉色不大好……」

「我會去找她。」但阿炎不打算多談自己的傷勢，反而往後退了一步，「時間一到，你們就上船。」

語畢，阿炎悄然無息地消失在黑暗中。

＃

阿炎輾轉在偌大的貨櫃區尋找著，這裡是相當重要的港口，專門運送大型的貨櫃，碼頭邊堆疊成山的貨櫃模樣十分壯觀。

他依照以往的經驗推論，南黛妃應該在附近，沒有走遠。

她只是需要一些思考的空間而已。

過了一陣子，距離登船的時刻愈來愈接近，阿炎也終於在一處隱蔽的角落，看見那頭顯眼的紅髮。

她蹲坐在地上，雙手抱著膝蓋，將頭低低的埋著。

此刻的她，褪去了警察的光環、大膽的勇氣，和過人的氣勢。

變成一個只是需要靜下來，好好平復情緒的人。

「……妳想清楚了嗎？」

阿炎走上前，出聲對南黛妃問道。

南黛妃肩膀一縮，詫異的抬起頭，往上一看。

她對上了阿炎那張冷靜的臉蛋，以及沉穩的雙眸。

「……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南黛妃嘶啞的開口，眉頭微微皺起。

阿炎聽了，壓下胸前的不適，低聲的說道，「──阿炎。」他不再說出自己的代號，而是回歸初心。

「阿炎。」南黛妃重複道，眼神閃爍，「……你就是炸掉我的警車的人，對不對？」

見況，阿炎也不再隱瞞，他不語的點下頭。

南黛妃冷笑了一聲，表情變得複雜，「果然……只要抓到你，我就等於抓到『核心』了。」

「沒有用的。」阿炎淡然的否決，「妳想清楚了沒？」他再次追問道。

「為什麼沒有用？」南黛妃不認同的反斥，嘴角皺起，她扶著地面，踉蹌地站起身，「我現在一聲令下，所有海巡署的警察，全都會前來支援我。要抓到你一點也不困難，不是嗎？」

此時，阿炎胸前的疼痛，愈來愈劇烈，使他呼吸變得凌亂。

「妳先生都已經把人逼去法院公審了。」他直白的點出缺陷，「──但還是落得兒子被綁架的下場。這樣妳還要執迷不悟嗎？」

南黛妃的眼神再次產生動搖，其實，她內心一清二楚，但她不願意承認。

「那是因為他找的證人一號，從頭到尾都是站在對方那邊的。」她顫抖的反駁，雙手握成拳頭狀，「但你不是啊，阿炎，你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如果有你出庭作證──這個罪名就可以成立，張文衡也能被逮捕了。」

阿炎聽了，忍無可忍的閉上眼，深深的嘆息。

「南黛妃。」他的語氣蘊含了深沉的憤怒，當他再次睜眼時，眼底的沉靜已被暴躁取代，雙眸變得十分浮動。

對視的那一刻，南黛妃打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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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從頭到尾，都只在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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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炎的話語，流露著濃濃的失望，他壓抑氣憤的眼神，給人更冷冽的氣息。

他稍微走向前，拉近了與南黛妃的距離，更強烈的氣場襲上南黛妃的皮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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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有想過我為什麼要救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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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逐漸亮起的天色之下，南黛妃第一次撇開自己的情緒，純粹的凝視著阿炎的雙眼。

那是一雙清澈、透亮的眼神。

南黛妃再次動搖，她試圖去推測眼前這位陌生人真正的思緒，但直腸子的她，就是缺少這份細膩。

──是啊。

南黛妃忍不住心想。

──他為什麼要冒著生命危險，拯救我們？

她困惑的望著阿炎，焦慮與緊張的情緒，讓她難以平靜下來。

「登船的時間要到了。」

阿炎往後退開，再次對她提醒道。

「趁船還沒開之前，去跟妳家人會合。」

聞言，南黛妃浮現丈夫和兒子的面容，兩眼一眨，接著拔腿就跑。

──不論他的原因是什麼。

南黛妃用盡全力，筆直地奔向碼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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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必須回到家人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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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媽媽！」

不遠處，傳來兒子興奮的喊聲，南黛妃看見兒子對自己招手。

一旁則是牽著兒子的丈夫，當他看見南黛妃的身影時，焦慮的神情總算放鬆。

她繼續快速奔馳，嘴角不禁上揚。

「好慢喔，船都要開了啦。」她跑向家人，蹲下身子，緊緊地摟住心肝寶貝。

「抱歉抱歉。」她捨不得將手放開，「等很久了嗎？」

「不會啦。」被母親抱在懷裡的小旺，本能的抱回去，體貼的安撫道。

「快上船了，老婆。」檢察官拿起三人的行囊，面露安心的微笑。

「嗯。」南黛妃牽起兒子的手，跟在檢察官後方一同前往上船的路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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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遠方遙望這一切的阿炎，在確認所有人都上船，並且船隻也安全離港以後，他才放心的離去。

＃

送走了南黛妃以後，天也逐漸亮了起來。

月色變成美麗雲彩的陪襯，受到淡淡陽光暈染的雲朵們，形成絕美的漸層。

阿炎騎乘著烏鴉給的重型機車，感受涼風拍打在肌膚上的觸感。

──真正的自由。

阿炎忍住胸前的疼痛，大力的吸入一口新鮮的空氣。

他疼的咳了咳，但他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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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他，只想回到自己最愛的人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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