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該怎麼打倒他?」蓋瑞難得顯露如此沒把握的表情,畢竟他所有武器都用上了,弗雷卻毫髮無傷。我依舊緊抓著我的光劍,警戒地等待弗雷的進攻。
弗雷的兩把血刀在他的手中旋轉,他雙手往前一揮,血刀筆直地襲向我與蓋瑞,我立刻用光劍將血刀給砍斷。
「還沒結束!」弗雷雙手再次變出三把血刃,右手往上一舉,頭頂再生出三把。現在總共有六把血刀在弗雷的身邊盤旋。他還沒停止製造血刀,越來越多的刀在弗雷的頭頂打轉,但血刃卻遲遲沒有攻擊過來。
「怎麼了?快點攻過來啊!」我向弗雷挑釁道。
弗雷笑著說:「不用著急,還沒結束呢。」他說完頭上又冒出了四、五把血刀。「這樣的數量,你能夠招架得住嗎?」
「嗚!」十多把刀刃在此時同時向我襲來,以我拙劣的劍術實在無法全數抵擋,沒擋下的血刃劃破了我的肌膚,鮮血從傷口噴發出來。
「啊啊!真是美麗的顏色,你的血一定相當可口!」弗雷滿意地舔了舔他的嘴唇,「不過……該結束了!小鬼!」
「是啊,該結束的是你!」一個熟悉的男聲從弗雷後方傳來。
一把貼滿符咒的桃木劍從弗雷的胸口貫穿而出,弗雷驚叫:「什……什麼?怎麼會有武器能夠穿過我的身體?還是區區的木劍?」
「這是專門對付你的符咒,吸血鬼!」那個男人抽出桃木劍,弗雷如斷線的風箏般倒下,黑色血液從他胸口噴洩而出。
「你……你是……?」蓋瑞充滿疑問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他相貌堂堂,一雙柳葉眉配上丹鳳黑眼,臉上戴著細框的長方形眼鏡。黑色的短髮整齊地梳到旁邊,他身穿黃色的道袍,手裡的桃木劍仍在滴血。
「阿烈!」我對著男人叫道。
「好久不見了,拉斐爾。」那位名叫阿烈的男人向我開口打招呼,「因為你們倆遲遲沒有給布雷克回應,他便派我過來支援。沒想到你們居然在和這麼可怕的敵人戰鬥。」
「拉斐爾,他是誰?」蓋瑞愣在原地,他看著沒有動靜的弗雷,再看看阿烈。一聽到是布雷克派來的,蓋瑞現在一定滿頭問號。
「他叫林烈,今年二十五歲,也是布雷克旗下的除靈師,他是個道士,我們之前有搭檔過幾次……」我話說到這,蓋瑞突然從後面一把抱住我,然後用著吃味的眼神瞪著阿烈。
「他、他現在的搭檔是我喔!」蓋瑞嘟著嘴向阿烈宣示主權。
阿烈連忙澄清:「不要緊不要緊,我不會跟你搶搭擋的。這位……」
「我叫蓋瑞。」
「蓋瑞先生,我知道你們倆現在是布雷克欽點的搭檔。我只是從旁協助……」
「我們不歡迎第三者介入!」
蓋瑞,你要不要聽聽你現在在說些什麼?
「你以為你們這樣就能打倒我嗎?」冷冽如冰的聲音從我們三人後方響起,我們同時回過頭去,發現是已經治好傷口的弗雷,他站在街道中央,白色西裝已被他的黑血污染,從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極度的不悅與屈辱。
「還沒死透啊?吸血鬼。」阿烈抓起桃木劍,扯下劍上的符咒,又貼了新的符咒上去。符咒上面寫著什麼我不清楚,但我很確定它們能對弗雷產生效果。
阿烈朝弗雷射出桃木劍,桃木劍被弗雷給閃過。「疾!」阿烈手指一比,桃木劍像是遙控飛機一樣轉了個彎飛了回來。弗雷一次又一次閃過桃木劍的刺擊。我和蓋瑞只能站在一旁看著劍追著弗雷飛來飛去。阿烈大喝一聲,第二把桃木劍從他身後的劍鞘飛出,上面一樣貼滿符咒。專注在躲避飛劍的弗雷注意到了第二把劍的襲來,他立刻從空中變出多把血刃防禦自己。
「嘖!」弗雷氣得咋舌,他用血刃一邊防禦,一邊變出更多的刀丟往我們這裡來。
「退!」阿烈雙掌向前一推,飛躍過來的血刃通通暫停在半空中動也不動,宛若時空凍結一般。
「為什麼你可以……控制我的血刃?!」弗雷不可置信地吼叫。
「我控制的不是你的血刃,而是大氣中的分子。空氣被我固定住,你的刀刃當然就無法動彈。」阿烈舉起右手食指說明道,「覺悟吧!吸血鬼!」阿烈大喊,他雙手交叉在胸前,兩把桃木劍也跟著在空中交會,接著他一手向上舉,一手往下指,兩把劍也一把飛上天際,另一把在地面低空飛行著。
「搞這種小手段!」弗雷抬頭看著在空中飛行的桃木劍,一邊還要躲避在地面偷襲的另一把劍。血刃無法移動的情況下,他只能不斷被兩把來回飛舞的桃木劍給割傷身體。劍飛行的軌跡越縮越小,弗雷身上的傷口也越來越多。整件西裝被他的血逐漸染黑……
「唔!」弗雷一個疏忽,桃木劍刺穿了他的腳掌,他現在等於是動彈不得的狀態。
「該結束了!」阿烈拿起飛在半空中的桃木劍,一舉衝向前將桃木劍刺進弗雷的心臟。弗雷發出淒慘又駭人的吼叫聲,漆黑色的血液像是小型瀑布一般從心臟處傾瀉而下。
「這次……就暫時讓……你們贏吧!但別忘了……我是不死的……是不滅的……是永恆的……!」弗雷邪笑道。
「遺言說完了嗎?」阿烈不帶感情地說。
弗雷發出低沉的笑聲,他看著桃木劍上的符咒,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哼哼……原來是這樣……難怪能……傷到我……咳!」他的嘴角也跟著流出黑色的血液。
「別了。」阿烈左手固定住插著弗雷心臟的劍,右手拔出刺在他腳上的另一把,毫不留情地直接把弗雷從腰部斬成兩截。
「什……?!」我驚訝地看著被砍成兩半的弗雷,弗雷的身體開始如碎石般從被斬斷處逐漸崩解。
「打……打倒了嗎?」蓋瑞沒把握地問道。
「應該是打倒了。」我看著崩壞成一堆碎石的弗雷,鬆了一口氣。
「任務完成,那我也該離開了。」阿烈拔起桃木劍,扯下劍上面的符咒,然後將劍插回劍鞘,轉身準備離去。
「慢著!阿烈!」我叫住阿烈,「你要去哪裡?你不跟我們一起走嗎?」
「我住宿的旅館在另一個方向。」阿烈若無其事地說,他脫下道袍,露出穿在裡頭的黑色毛衣。
蓋瑞拉住我的手,他看向地上撕散的符咒,臉色凝重地說:「這些符咒……不是破魔神咒,全是用紅字寫成的……陰符!」
阿烈轉頭看著我們,他說:「這叫作以毒攻毒。神聖的祝福武器都對他無效,只好用陰的符咒對付他。別隨便碰它,不然你也會被符咒給詛咒的!」
以……以毒攻毒?這就是阿烈能擊敗弗雷的原因嗎?
我和蓋瑞目送阿烈離開,蓋瑞仍緊抓著我的手,他不甘心地說:「我們果然還是……太弱了!」
「不是我們太弱,是攻擊剛好無法對敵人奏效。」我緊盯著蓋瑞的寶藍色雙眸,對他堅定地說。
「不,我們真的太弱了,連這種程度的吸血鬼都無法擊退,是要怎麼打倒撒旦?」
聽到蓋瑞提起撒旦,我的臉沉了下來。
「什麼叫『這種程度』?他可是號稱吸血鬼始祖欸!」我笑著對蓋瑞說。
「你知道吸血鬼在驅魔師的邪魔分類裡只是下級怪物嗎?」蓋瑞嚴肅地望著我。我的臉瞬間垮掉,像弗雷和夜后那種強大的存在……只是下級怪物?
「那只要我們……一起變強,總有一天能夠戰勝更強的惡靈。」我右手握緊手上的光劍,左手抓緊蓋瑞的右手。沒錯……只要我們一起變強……
*
約翰一早又在木屋門口迎接我和蓋瑞,看來他其實也跟我們一樣徹夜未眠。
「拉斐爾!你身上的傷還好嗎?」約翰看到我手臂和肩膀上的傷口,臉上滿是擔憂。
「沒事的,約翰先生,我的傷不要緊。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我抱住約翰,蓋瑞也跟著抱著我們兩人。
「是啊,不會再有吸血鬼襲擊這座城市了,父親。」蓋瑞流著淚說。
「真的嗎?太好了,你們終於不用再冒著危險在夜間四處溜達。你知道你們每次出門我都擔心地睡不著覺嗎?」約翰欣慰地看著我們兩人。
「我當然知道,父親,看到你臉上的黑眼圈就知道你這幾晚一直沒有睡好。」蓋瑞捧著約翰的臉,憂慮地看著他的父親。
「謝謝你,蓋瑞。謝謝你,拉斐爾先生。這下我終於能安心地過日子了。」約翰也流下兩行淚,我們三人緊抱著彼此,看著朝陽緩緩升起。吸血鬼事件也就此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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