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周目，我依然愛他 - 第二十話只是大小姐，不是他心上人

當那句「希望這是一門好親事」落下時，鈴蘭胸口像是被什麼重重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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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垂下眼，悄悄收回視線，再也吞不下那一口甜點。

過了一會兒，她咬了咬嘴唇，聲音輕得像風一樣飄過餐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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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飽了。我先回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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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雅治愣了一下，語氣帶著關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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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桔梗則只是淡淡又溫柔地說：「沒關係。女孩子的心思，確實需要時間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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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蘭站起身，裙擺隨著步伐輕輕晃動。

她沒有回頭——像是怕自己只要一轉身，就會將那些藏不住的情緒，全部洩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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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嶋靜靜站在一旁，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轉角，神色如常——

只有手指，在托盤邊緣，輕輕握緊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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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回到房間，就反鎖了門，蹲在米白色的地毯上，終於再也忍不住地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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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因為她討厭天城悠人。

那個總是笑得陽光、成績優秀、禮貌周全的前同學，其實無可挑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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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因為父母逼迫。她清楚，爸媽從未強求，只說：「先交往看看，不適合再說也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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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還是哭了，哭得胸口一陣陣悶痛，像是那句話在心裡生了根，緊緊勒住呼吸。

眼淚一滴接一滴地墜落，像從心底最深處洩洪般，止也止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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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她終於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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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她默默喜歡了這麼多年的人，

那個幾乎陪伴了她半個人生的執事，

那個她以為也許、可能、是不是，其實有一點點喜歡她的君嶋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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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頭到尾，只有對主人的忠誠，對恩人的回報，對職責的克盡與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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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愛情的猶疑，沒有佔有的本能，甚至——連一點點的不捨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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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笑著祝她「一門好親事」的樣子，穩重、得體、無懈可擊，

就像每天早晨為她準備早餐、為她熨平衣領、替她遞上雨傘時那樣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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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以為，自己會比那把雨傘、那件襯衫，更被珍視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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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沒有。她什麼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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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

「大小姐」。

永遠是。

只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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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是我。」

敲門聲過後，一道熟悉而平穩的聲音從門外響起。

鈴蘭猛地一震，從床上驚醒般地坐直。

她連忙拿起枕邊的手帕胡亂擦掉臉上的淚痕，心跳亂得不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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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一？他來做什麼……」

她猶豫了一下，才慢慢走到門前，手握住門把，小心地只開了一條小縫，不讓他看見自己剛剛哭得紅腫的眼睛。

門外的君嶋航一依舊是那副克制、沉穩的模樣，身上是平日的深灰管家制服，手裡端著一個簡潔的托盤。

他看見門開了，語氣輕柔卻不失分寸：「大小姐，我剛剛注意到妳幾乎沒怎麼吃晚餐。這是我剛剛特地做的三明治和些許甜點，口味比較清淡……如果妳身體不舒服，也許能稍微吃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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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蘭垂下眼，不敢直視他的臉。那雙她熟悉到能在夢裡都勾勒出輪廓的眼睛，此刻依舊沒有一絲動搖，像是無論她變得多狼狽，他都會維持好那份「距離裡的體貼」。

她鼻尖微酸，聲音有些悶：「……我沒事。」

君嶋頓了一下，然後才輕聲問道：「如果妳不方便，我可以放在門口。等妳想吃的時候，再拿進去。」

那語氣像極了他們之間的關係——周到、穩重，但不逾矩。哪怕她剛剛在房裡痛哭，他依然維持著那份「執事」該有的恰當與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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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航一，你進來吧。」

鈴蘭輕聲說，努力壓住哽咽的語調。

航一微微一禮，優雅地走進房間，把托盤穩穩放在她的書桌上。三明治切得整齊，旁邊還有她最喜歡的蘋果花茶和一塊淡奶油小蛋糕。

每一樣，都是她的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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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妳還好嗎？」

他轉過身，眼神沉靜，語氣溫和得像春夜的月光。

鈴蘭沒回答，只是緊緊咬住下唇，眼眶又熱了起來。

航一停了一瞬，接著道：「妳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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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她聲音卡在喉嚨，像什麼都說不出口。

「是不喜歡天城悠人嗎？」

君嶋微笑著問，語氣沒有半點打探的成分，就像平常問她今天想喝紅茶還是伯爵。

那抹微笑是那樣平穩，甚至沒有一點苦澀。

這樣的他，更讓人難以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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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

她終於開口，聲音像從湖底飄上來般輕飄。

「他很好，真的很好……我也不討厭他。」

她抬起頭看向航一，卻發現對方只是靜靜地站著，手疊在身前，與她的距離不近也不遠，像一道冰冷的牆。

「只是……有些事，我已經等不到回應了。」

她笑了，眼淚卻慢慢滑下來。

而他，只是靜靜地低下頭，彷彿沒聽見她話裡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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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體不舒服……你可以餵我吃嗎？」

鈴蘭聲音輕輕的，眼神有些委屈地望著他。

君嶋航一微微一怔：「我？」

「是的。」她故作虛弱地靠在椅背上，嘴角還帶著一絲笑，「我現在感覺……好虛弱，手都舉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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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嶋低頭看了她一眼，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語氣依舊溫和平穩：「那請大小姐躺在床上吧。我來餵妳吃。」

他伸手輕扶她起身，動作自然卻不帶半分曖昧，

像極了長年訓練出的專業與克制。鈴蘭心裡小小一跳，但還是乖乖躺下。

接著，君嶋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從盤中取下一小塊三明治，用叉子送到她嘴邊。

「張嘴，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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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望著他一臉冷靜的表情，忍不住小聲地問：「你都……不會覺得這樣太親密嗎？」

君嶋淡淡地回：「妳是我的責任，我會好好照顧妳。」

這句話像冰涼的水滴進心底。

她吃下那一口，嘴裡是她喜歡的味道，心裡卻苦得像沒加糖的茶。

吃完最後一口三明治後，鈴蘭沉默地看著他把餐具收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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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跳得有點快，卻還是裝作自然地開口：

「航一……還有一件事。」

「我的肩膀好痠……能幫我按一下嗎？」

君嶋聞言一頓，低眉問道：「這種事，我讓女僕西西米來幫妳比較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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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鈴蘭倏地抬頭，語氣罕見地固執，甚至帶了點任性，

「我就是要你，君嶋航一。」

她直直望著他，眼底是說不出口的情緒——

掙扎、渴望、委屈，還有一點點帶刺的試探。

「這是主人的命令。」她輕聲補了一句，像是在挑戰他那層冰冷的界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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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嶋沒立即回答，只是靜靜看著她。

那雙眼睛裡沒有波瀾，卻藏著一絲讓人讀不懂的光。

良久，他終於低下頭，跪坐在她身後。

「……遵命，大小姐。」

當君嶋跪坐到她身後，手指才輕輕落在她肩頭，鈴蘭便輕輕吸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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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是一樣，力道適中、分寸得體，像訓練有素的執事，將每一寸觸碰都控制在「規矩」之中。

——就是這樣，才讓人心痛。

「好可悲… 我非得這樣命令你… 你才願意觸碰我」她心中暗自發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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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咬了咬唇，突然抬手，把睡衣的衣領往側邊拉了些。

香肩與光滑的背部在燈光下悄悄露出，肌膚白得近乎透明。

「……今晚若是不能讓你動心，」她心中低語，眼神掙扎卻堅定，

「我就會徹底放棄你。」

「但我還是想……再任性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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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轉頭，只是靜靜地坐著，等待那雙手的反應。

君嶋原本平穩的呼吸，在那一瞬間出現了極細微的變化。

他沒再繼續動作，指尖停在她鎖骨邊緣，

彷彿再往下半寸，就會跨越某條他設下的界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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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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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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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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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收回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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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這是?」

「我想要油壓，比較舒服。」她說著又把另外一邊的衣領又更往下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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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嶋的指尖在空氣中停了一瞬。

聽到她那句「我想要油壓，比較舒服」，

他眼神一凜，語氣也不再溫和如常，反倒多了幾分他少有的嚴厲與……慌亂：

「……請妳不要開這種玩笑。」

他的聲音低而緊，彷彿怕自己一開口，就會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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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蘭沒有回話，只是輕輕側過身，睫毛垂落，

唇角帶著一抹彷彿是笑又不是笑的表情。

她不是開玩笑。

她只是太清楚——如果今天不賭一次，她會後悔一輩子。

「我只是在……確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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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輕得像一陣風，幾乎要被夜色吞沒。

「確認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作一個『女人』看過。」

君嶋怔了一瞬，眼神微微一顫。

「大小姐，我也是男人……」

「但老爺對我有恩。」

他的聲音開始發緊，像是某根弦被拉到極限。

「妳這樣……我真的會亂了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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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航一——你這是……稍微動搖了嗎？」

鈴蘭的聲音發顫，像是期待，又不敢太期待。

她的心此刻快要炸裂，

像是在賭——也像在等一個，能讓她撐下去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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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嶋垂下眼，呼吸已有些紊亂。

「請妳更珍惜妳自己，妳不該這樣——」

「我很珍惜自己，航一。」

她轉過身望著君嶋，語氣忽然變得柔軟卻堅定，眼神中帶著近乎哀求的真摯。

「正因為珍惜……我才希望，第一個擁抱我、親吻我的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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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天城，也不是其他任何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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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聲音不大，卻像一記溫柔卻銳利的針，刺破了君嶋所有築起來的理智與界線。

他怔怔望著她，一瞬間，像什麼東西在體內斷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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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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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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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壓抑太久、深埋太久的情感，終於在這個夜晚，找到了它破土而出的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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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伸出手，摟住她的脖子與後腦。

動作卻一點也不粗暴，反而像是破堤的渴望裡，唯一溫柔的力道。

他的額頭緊貼著她，氣息灼熱而凌亂，像是在用盡全身的意志，拼命抵抗最後一道底線。

「……妳不知道，妳這樣說，我根本沒辦法當作沒聽見……」

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像懺悔，也像愛意終於露出的裂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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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蘭屏住呼吸，抬起頭，雙眼泛著微光。

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航一……」她喃喃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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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命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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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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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落下的瞬間，空氣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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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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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我的唇，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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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他閉上眼，像是用盡全身力氣壓下什麼瘋狂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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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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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依舊溫和，卻帶著一種極端壓抑的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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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唯獨不能服從妳這個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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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蘭一愣，眼淚瞬間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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