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正經靈異少女怪談 - 第十章　嫉妒

　　我不清楚她顫抖的原因是出於恐懼，還是單純因為在寒冷的天氣裡穿著裙子。不過，既然同樣穿裙的許瓊雪毫無異狀，答案顯然是前者了。

　　「但這樣一來真是太好了，謝謝妳們替我解決跟蹤狂⋯⋯」

　　趙芷煥搖搖晃晃地朝許瓊雪走來，看起來隨時可能倒在她身上。

　　儘管如此，許瓊雪仍從容不迫地站直身體，微笑著對趙芷煥說。

　　「嗯，不但成功解決了跟蹤狂，連除靈作業也很順利呢。」

　　咦？我沒聽錯吧，什麼時候除靈了？

　　「什麼！妳們剛剛還順便除靈了嗎？」

　　趙芷煥欣喜若狂，一個欠身直接抓住許瓊雪的手。

　　「妳有沒有突然感覺，現在那些靈異問題有好一點了。」

　　許瓊雪冷靜地問。

　　抱歉，我完全沒有感覺，雖然我從剛才就沒有感覺到任何靈異問題。

　　「我不太確定⋯⋯不過被妳這麼一說，好像真的有耶。」

　　哪裡有了。

　　「果然有呢。那是因為那個骯髒的跟蹤狂心術不正，把髒東西帶過來的結果。」

　　我還是第一次聽說與跟蹤狂有關係的靈異現象。

　　「原來如此，太好了！沒想到連除靈也……我真的好幸福，都想哭了。」

　　趙芷煥眼眶閃爍著淚光。

　　「但只是暫時減緩了，還沒有完全消除，現在不能掉以輕心。」

　　「還沒全部解決嗎？」

　　「情況有些複雜，希望妳能夠理解。之後會再找時間來查看情況。」

　　看了許瓊雪的話術，我現在只覺得自己說不定正在見證一個專業的詐騙手法。

　　「喔……嗯，謝謝你們，謝天謝地。」趙芷煥展眉，臉上恢復一些血色。

　　「……對了，關於費用的部分必須和妳談談。」

　　「費用？」

　　我在許瓊雪耳邊輕聲詢問，她卻像是沒聽見似的。

　　「欸！要收費嗎？那、那……請問大概多少呢？」

　　「嗯⋯⋯通常的話，行情價大約二十萬上下。」

　　「阿！？」

　　我搶在趙芷煥前頭驚叫出聲。

　　二十萬？什麼除靈都沒幹就要收這筆錢，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是哪來的詐騙集團？

　　「別緊張，我已經幫妳扣除抓跟蹤狂的服務費了。」

　　許瓊雪，妳知道妳把唯一做的事情扣除了嗎。

　　「可是我沒有那麼多錢……」趙芷煥低頭看著地板，眼角噙著淚花。

　　也難怪，趙芷煥雖說是出身豪門，但除了腳下那雙普遍的名牌運動鞋外，她身上幾乎看不到任何值錢的物品。

　　就連那雙鞋子也沾染污漬，有些破損，估計穿了好一陣子。由此可見，這位少女在財富方面相當低調，家中對她的零用錢管控甚嚴。

　　「開玩笑的，初次體驗價九萬而已。」

　　沒有，一點都不像開玩笑。這明明就是先高喊二十萬當心理錨點，再斷崖式砍價，故意讓人覺得這優惠價超划算。

　　再說了，我記得宣傳上明確表示是以幫助他人為出發點，根本沒提及任何收費項目。

　　「……有點困難耶。」趙芷煥仍面有難色。

　　「我能體諒，那七萬呢？」

　　體諒？

　　這個詞的意思是體會別人的感受，並予以諒解。這女人真的能明白「體諒」二字的含意嗎？

　　「抱歉，我目前籌不出這麼多錢。」

　　「那麼……」

　　兩人繼續討價還價，許瓊雪像個行跡敗露的詐騙犯，把天價打折到只剩一萬元，趙芷煥才勉強答應。

　　「喂喂，妳這樣做……」

　　我輕拍許瓊雪的肩膀。

　　「嗯？」

　　她瞟了我一眼。

　　我示意私下談話，她意外地配合，來到走廊一隅。

　　「怎麼了？」

　　「這樣做不太對吧，怎麼跟人家收錢呢。」

　　「有什麼不對？她應該不缺這點錢。」

　　「這也不是妳要錢的理由啊……」

　　「我不明白有什麼問題。付出了努力，獲得相對合理的酬勞，不是天經地義嗎？」

　　看著許瓊雪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我整個人傻住了。

　　「什麼？路過幫忙抓跟蹤狂就收這筆錢，這樣不合理吧。」

　　「不單單只是抓跟蹤狂而已，時間、人力、風險，這些都是成本。」

　　「也不至於收這麼多錢吧？再說這件事本身和靈異沒有關係。雖然很不想這麼說，但這分明是詐欺！」

　　「沒關係，業界那些神棍也是這樣子幹的。」

　　「他們才沒有這樣──那只是妳的偏見而已！立刻向那些努力的人士道歉！」

　　被我氣急敗壞地指責，許瓊雪表情依然紋絲不動。

　　「好吧，事成之後分你一些。」

　　「不是這個問題啦！」

　　不行，我快瘋了，她在裝瘋賣傻。

　　「哎，我當然明白了。你是想說以錢財為目的，有違於助人的初衷，對不對？」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我很支持這種理想主義，所以並不會以這種形式對待其他人──」

　　許瓊雪側首，斜睨趙芷煥。

　　「除了她以外。」

　　又是這種情況。

　　從趙芷煥來訪那次起，我就察覺到她們之間似乎有些問題。不過現在看來，更像是許瓊雪單方面對趙芷煥心懷怨恨，趙芷煥甚至不認識她。

　　「妳這樣我就不懂了，難道妳和她有仇嗎？」

　　「不，我們沒有恩怨。我純粹不能接受對她施以無償的援助。你想想，看她怕鬼怕這樣，會不會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事？」

　　「也不是不可能，但不能就這樣下定論。如果她遇到靈異現象，妳還這樣為難她，不是在落井下石嗎？」

　　「那又如何？人心難以預測，我沒有相信她的必要。」許瓊雪微揚下巴，神色自若。「我啊……對有錢人沒有偏見，但有錢有勢還怕東怕西的人，一定做過什麼虧心事。」

　　「這不就是偏見了嗎…」

　　我正想反駁她的觀點，卻見她眉宇間愈加緊鎖，看上去很可怕，以至於我不敢繼續頂嘴。

　　「總而言之，我不能接受無償幫助她，而你也沒有必需阻止我的理由。」

　　「果然還是不行…」

　　現在我得出了一個結論。

　　許瓊雪明顯對趙芷煥有某種排斥，才會無端刁難她。動機不明，兩人在校內都有良好名聲，也不像有過節，只能歸因於許瓊雪單方面的不滿。

　　那麼，我該做的就很明確了。

　　「趙同學沒事的，這次不會跟妳收錢了。」

　　我不顧許瓊雪的種種阻撓說出這番話後，趙芷煥像是卸下重擔，緊繃的雙肩放鬆下來。

　　「哦……嗯，謝謝。真是太感謝了。」

　　趙芷煥至少目前還沒做什麼壞事，就算許瓊雪的猜測不一定錯，她也不該背負這種莫須有的罪名。

　　「嘖。」

　　我對許瓊雪不滿的咂嘴聲視若無睹，轉而對趙芷煥微笑，她也抿唇回以一個真摯的笑容。

　　眼前美少女如同豔陽般的笑靨，彷彿映照出背後那股風霜冰雪的由來。

　　對了……趙芷煥是學校公認的美少女。

　　許瓊雪總給人陰沉的感覺，反而趙芷煥這樣華麗的氣質，更容易吸引異性目光。

　　當然我認為兩人都各有特色，顏值到這種地步，評斷高下頂多是個人喜好問題。

　　非但如此，趙芷煥在其他方面，亦展現出無懈可擊的實力。

　　難不成，許瓊雪對她……是忌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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