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一把剪刀 - （06）又抽籤

教室裡瀰漫著考完試特有的鬆懈感。邱楷祐盯著導師手中那疊決定未來兩個月命運的籤紙，覺得這比段考還令人窒息。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aJe1WRiVM

「幹，又抽籤……」他低聲咒罵，眼角餘光掃到盈心正緊張地絞著手指，劉振鼎則一臉厭世地轉著筆，而劉志浩已經在打瞌睡——他們三個好不容易才坐成鄰近的黃金三角，現在又要被拆散。

導師喊出他的座號。

邱楷祐拖著腳步走向座位表，看到自己被塞在後排靠窗的角落。

意料之外的好位置，但當他瞥見附近幾個學號時，嘴角不自覺上揚——劉振鼎就坐在斜前方，而劉志浩居然抽到正後方。這詭異的巧合讓他們三個同時發出壓抑的竊笑。

「班對要分開囉～」幾個男生開始起鬨，故意在李盈心經過時拉長音調。她紅著臉加快腳步，卻沒發現邱楷祐瞬間僵硬的肩膀。

他最討厭這種調侃。

不是因為害羞，而是因為那些戲謔的眼神總像在說「看啊，這傢伙被吃得死死的」。

他們明明已經夠低調了——不在走廊牽手，不吃對方便當裡的菜，連體育課分組都故意錯開。但越是這樣，旁人就越愛把他們當成動物園裡交配的企鵝般指指點點。

「你老婆在瞪你了。」劉振鼎頭也不回地低語，把課本立起來當掩護。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ipa8JraHy

邱楷祐不用抬頭也能感受到那道視線。

盈心被分到教室另一頭，此刻正用一種委屈又控訴的眼神盯著他，彷彿座位表是他精心策劃的陰謀。

他故意轉向窗外，卻在玻璃反射中看見劉振鼎偷偷把兩人桌腳用口香糖黏在一起的蠢樣。

「白癡喔。」他踹了下前座椅腳，心裡那團煩躁卻莫名鬆動了。

——————

這天

班上忽然爆出一場火藥味十足的衝突。

羅育偉——那個繪畫天才，居然跟張煥斌吵起來了，而且不是小吵——是那種眼看著下一秒就要動手的局勢。

「靠，設計科也要淪落到跟機械科一樣了喔？」

劉志浩一臉不可置信，邊看熱鬧邊小聲吐槽。

說真的，這種場面在學校不是沒看過——只是通常都發生在機械科、建築科那種「肢體語言系」的班級。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rOnsjDvBw

但設計科？一群坐著畫圖、剪貼、磨設板的藝術孩子們？誰想得到有朝一日會看到自己班在教室裡快打起來。

只見羅育偉臉色鐵青，怒氣沖沖地甩掉手上的水壺，「碰！」一聲摔在張煥斌面前的地板上，轉頭就往教室外衝出去。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mc2za8O1a

全班瞬間安靜到只能聽見水壺蓋還在地上滾動的聲音。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Hk0YZbymU

——沒人敢說話，大家都呆住了。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oLkI7ENjV

因為那是羅育偉，平常那個笑笑的，但不笑就很像別人欠他幾百萬的繪畫天才。

直到那次理化課，他連續舉手回答老師問題，全班才驚覺這傢伙不簡單。

高一某次設概，邱楷祐還記得羅育偉被罵的場景。

那天他發燒到耳根通紅，卻因為忘記帶作業被嘴賤的老師點名：「不想上我的課就出去，擺什麼臭臉？作業還沒給我交！」羅育偉僵在座位上的模樣，像隻被潑濕的貓。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e8so6J43a

那陣子劉志浩和邱楷祐有點疏遠，轉而跟羅育偉、張煥斌、陳為廷這幾個A組的混在一起。

但張煥斌那張嘴實在——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984yew39M

「幹，那個新來的老師根本不懂透視吧？」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In9kYkdNR

「班長只會拍馬屁才當選的好嗎？」

「劉振鼎的畫被誇只是因為他憂鬱症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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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後的教室只剩他們幾個。

羅育偉趴在桌上裝睡，劉志浩尷尬地轉著筆，張煥斌則不斷向陳為廷抱怨：「我不過說班導偏心，他是在兇三小？」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KBMhAJeUU

邱楷祐和劉振鼎交換了個眼神。

他們都知道，真正壓垮羅育偉的從來不是某句具體的壞話，而是那種永無止境的負能量——就像他發燒那天被誤解的臭臉，明明身體不舒服，卻還要承受莫須有的指責。

然而

自從羅育偉在張煥斌面前摔水壺那天起，邱楷祐就發現劉振鼎變了。

他下課就黏在羅育偉座位旁；那個連買養樂多都要拖他一起的劉振鼎，居然開始獨自繞去福利社；更可怕的是——劉振鼎甚至整理了素描本，就為了給羅育偉看他的新作品。

李盈心拖著椅子湊過來時，他正豎起耳朵偷聽後排的對話——劉振鼎罕見地笑著說：「你真的很靠北欸！」那是一種他從沒聽過的輕鬆語氣，對象卻是那個臭臉天才羅育偉。

「怎麼了？」李盈心戳他手臂。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Pe1xxiUnL

「嗯？」邱楷祐視線仍鎖定在那兩人身上。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oKbvTnByX

「我剛說，今天放學我可以陪你回家——」 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Sa4pdYRd5

「好啊。」他馬上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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