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世之下，唯我為尊 - 第二章《原初啟封》

夜色未盡，星痕未褪，周玄盤膝於小院竹椅之上，體內靈息流轉如雲海倒湧。

此時的大周天週轉，已非初習之人所能比擬——

靈氣在經脈間奔騰如龍，原本封閉已久的竅穴與支脈此刻皆如被雷擊震開。

整個身體仿若化為通明道器，內外暢通無阻，每一次呼吸，皆引動天地微震。

他能感覺到：血液中蘊含著某種靈性的微光，骨骼宛如溫玉微鳴。

肌肉在靈息沖刷下飽含爆發力，神魂與肉身從未如此契合，仿佛天地為之一寬。

—

「——暢快。」

他睜開雙眼，輕聲吐氣。話音剛落，頭頂便有七彩霞光直衝雲霄。

—

那七彩靈氣極為壯觀，初如雷霆噴湧，又似天瀑倒懸，自他頭頂沖出後直貫雲霄，映得四方天際一片五彩絢爛。

霞光如虹，轉瞬間驚動萬里靈息，將小院四周照得如同白晝。

不過數息之間，那七彩靈芒卻開始緩緩收縮，直徑從數丈縮至數尺、數寸，最終如雲煙般消散於無聲中。

—

周玄輕輕起身，右臂平舉，指向遠方一座寂靜山巒，指尖靈息緩緩聚合，無風自動，空氣中竟響起細微的嘯鳴。

「試試看吧……這具身體，到底強到什麼程度了。」

下一瞬——

—

轟！

—

那座山巒中央忽地炸起一道震耳欲聾的轟鳴，石屑四散，塵煙滾滾。

一道筆直貫穿的圓形巨洞赫然出現在山體中央，山風呼嘯著從兩端洞口穿透而出。

遠方山巒，如遭神靈點化，應聲而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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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他的丹田深處，忽然泛起一縷灼熱。

那感覺像是冰層之下有火苗竄動，又像是埋藏萬年的星塵在悄悄震盪。

「……什麼東西……動了？」

他低聲自語，語氣中未有驚訝，反倒帶著一絲不屑與好奇。

下一瞬，他整個人彷彿被某道無形的線拽住，意識一沉，神識猛然被拽入體內深處。

—

他墜入一片無光、無風、無聲的混沌初始，天地未開，一切未生。

四周無光、無風、無聲，宛若尚未命名的混沌初始。

他漂浮於那片空白中，意識本該恐懼，卻異常安定。

這裡不像外界任何一處修行空間，卻莫名與他氣息相合，彷彿是某個早在他出生之前就等著他的「家」。

一滴火光，從虛無中升起。

—

那不是凡火，那是來至混沌的混沌之火。

它無焰、無形、無熱，卻帶著「開啟」與「終結」的氣息，如神語低語，照亮萬年沉睡的神魂。

火光無聲落下，沒入丹田。既無劇痛，也無震顫，彷彿命運早已預留此刻。

它像一把回憶的鑰匙，靜靜轉動了他命運的鎖。

—

丹田一震，氣脈如潮水般洶湧而動。

他體內那些原本乾枯封死的氣道，在火光的引導下逐一打開。

那感覺，不像修煉，更像一種歸位——將本就屬於他的一切，重新接回。

血液奔流，經脈擴張，整具肉身彷彿被洗過一遍。

他甚至能『看見』氣脈中，一條條金線編織成網，如晨曦中閃耀的星河，交織成屬於他的靈體藍圖。

—

就在此時，他識海另一端，也出現了一股氣息。

不同於火的炙熱，那氣息極靜、極柔，像是根脈在虛空中緩緩蔓延。

他轉身望去，只見一片霧氣深處，有一道影輪閃爍翠光，像一棵尚未成形的樹，在等候春日來臨。

樹影與火光，如日與月的初會，一動一靜，開始同步呼吸。

火負責點燃經脈，而樹則開始鋪展識海邊緣，如在替他穩定神魂根基。

—

周玄望向那團靜靜懸浮的火苗，一股難以言喻的熟悉感自心底升起。

彷彿多年未見的某段記憶，正在悄然甦醒。

他怔怔地看著它，喃喃自語：「……小火？」

—

那團無焰之火忽然輕顫，宛如聽見了什麼重要的名字般，猛然閃耀出一抹喜悅的光輝。

那不是一種本能反應，而是帶著「回應」的溫度——如同被人喚醒的舊友。

周玄的靈魂深處也彷彿泛起共鳴，與那團火苗產生微妙的交感。

不需要言語，沒有契約，僅是一聲「小火」，彼此的存在便緊密連結在了一起。

—

【原初之火伴身完成。】

系統聲音再度響起，冷漠依舊，卻多了幾分如實記錄的莊嚴。

下一瞬，那團火苗緩緩回落，沒入丹田之中，最終化為一枚晶瑩剔透的光核，靜靜懸於氣海正中，發出長明不息的微光。

而那道翠光樹影則於識海中悄然盤根錯節，根系如絲，穩穩鎮守四方——如心志之柱，如神魂之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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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時後山所鬧出的動靜，早已無法忽視。

七彩靈氣衝天而起，霞光翻湧如潮，幾乎照亮整座青玄宗的半壁山脈。

一聲聲轟鳴震動山巒，伴隨著靈氣洶湧爆湧，遠處山體甚至炸裂，回音久久不散。

整個青玄宗上下，無論內外門弟子、各堂長老、主事執事，皆在此刻齊齊抬頭，看向後山的方向。

—

「那是……什麼氣息？！」

「七彩靈氣？我從未見過如此誇張的靈韻異象！」

「剛才那聲爆響是怎麼回事？是誰在後山……引動了天雷？」

—

一時之間，無數修士驚疑不定，神識探出，皆欲看個清楚。

—

主殿之上，林滄溟負手而立，自大殿之中緩步走出。

他立於高階之上，靜靜望向那道貫穿天際的七彩光柱。

片刻沉默後，他輕輕點了點頭，嘴角浮現一抹滿意的笑意。

「真如師尊所說……這小子，終於開始覺醒了。」

說罷，他轉身，衣袍拂動，神色從容地回身步入大殿之中。

—

同一時間，各堂堂主也紛紛踏出自家主殿，皆眉頭微蹙，望向後山。

—

藏經閣內，白問山從經文之間抬起頭，凝視遠處靈芒，低聲自語：

「這氣息……該不會是後山那小子？」

「不對……這股靈壓太深太重，竟已在我之上……」

他眉頭微皺，眼神一凝，「靖川你這老傢伙，果然沒說錯……這小子……果然非凡之物啊。」

—

煉丹堂內，墨長青怒氣沖沖地推開大門。

剛剛那一聲山體震爆，竟震得他精心調製多時的丹爐「咕嘟」一聲跳起，差點炸爐。

「誰這麼沒品！大半夜在後山炸山！」

他快步走出殿門，正欲怒斥，卻猛然瞧見那道天際七彩靈氣，頓時神色一變。

神識甫一探出，臉色瞬變，驚愕莫名：

「……這氣息？不對啊，這等靈壓，感知不出來……莫非……老宗主回來了？」

他語氣拔高幾分，眼珠子差點瞪出來，「不對啊，這味道不像是靖川老傢伙……」

他遲疑了幾息，最終低聲一咬牙：「不會吧……是那後山小子？！」

—

同時間，周玄識海深處，那道聲音再次響起，依舊冷靜無情，卻如神諭臨世：

—

【準備建構原初空間。】

—

語音落下瞬間，周玄猛然感覺到丹田深處一陣顫動。

那枚靜懸於丹田中央的晶亮火核，如心臟般緩緩脈動，隨著每一次律動，一道道光環自其核心擴散而出。

—

起初，只是一方圓寸許的空間微縮映像，混沌迷濛，無形無界。

但轉瞬之間，那空間驟然如氣泡般擴張，向四方爆裂、鋪展。

山河碎影、星辰流光、氣海雲瀾……無數符文與構型如夢似幻地浮現在這片空間之中，並非真實之地，卻似能承載天地萬象。

—

「這……是什麼？」

周玄睜大雙眼，感覺自己的意識已被拉進那片空間深處，既像是在俯視，又像在與空間同呼吸。

四周是一層層環繞旋轉的星雲光層，每一層都刻滿了古老符印，與他識海中湧入的「創世唯一經」互相呼應，彼此咬合，如同某種準備已久的天地核心正在啟封。

—

空間之內，自成氣脈、自演靈環，靈氣循著極其精密的軌跡緩緩流動，如同天地初開時的第一縷脈絡，被硬生生地壓縮、塑形，鑄成此界雛形。

—

此空間，無天無地，卻具備萬物潛質。

此空間，無聲無形，卻蘊藏創造與毀滅的兩極原則。

—

【原初空間建構完成。】

—

就在系統聲音落下的瞬間，原初空間的中央，緩緩升起了一道翠光。

那是一株尚未成形的小樹苗，僅半尺高，枝幹纖細，葉脈晶透，每一片嫩葉都泛著微光，如晨露初照。

—

它靜靜佇立在空間最核心的位置，無根無土，卻彷彿早已與這片空間融為一體。

下一刻，整個空間的靈氣忽然出現異動——

無數如絲如練的靈息自四方湧動而來，被這株小樹苗毫無阻礙地吞納吸收，仿若天地萬靈皆為其養分。

—

而那小小的樹苗，也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

枝節抽高，主幹粗壯，原本微弱的翠光逐漸轉為熾盛，仿若千年古木逆時而生。

根鬚自虛空垂落，紮入虛無大地，所過之處竟憑空凝聚出片片青翠草土，點點光屑自地面浮升，如同新生靈脈在空間內部被「創造」。

—

「這是……生命在衍化？」

周玄心神震動，感受到那棵樹苗不僅僅是吸收靈氣，更像是在「孕育」整個空間的根基！

—

下一息，小樹忽然一震，隨之爆發出一圈濃郁無比的綠芒。

那不是普通的靈息，而是一種原始的「生命之源」——

它如霧如雨般灑向四方，所到之處，荒蕪的空間開始迅速改變！

—

大地浮現。

泥土堆積、地脈生根，綠色蔓延如春潮破冰，一寸寸地鋪展。

翠草、藤蔓、靈花依次綻放，綠意蔓延至天際邊緣，彷彿整個空間在樹的引領下從無到有。

—

天空亮起。

原本混沌的天頂忽然浮現藍意，漸漸清澈如洗。

靈雲自虛空凝聚，水汽翻湧，陽光自不知何處灑下，與大地綠意交相輝映。

遠處甚至傳來鳥鳴聲，像是萬靈初醒。

—

一切，是如此自然，卻又如此神聖。

從虛空中長出的第一抹藍天綠地，並非模仿天地，而是——

屬於周玄自己創生的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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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玄心念一動，身形便已閃現至原初空間中央，靜立於那棵神樹之前。

他伸出右手，緩緩探向那溫潤如玉的翠色樹幹。

指尖剛一觸及，忽有一道熟悉的悸動從掌心傳來，如心弦輕撥、血脈相連。

—

「……小樹？」他低聲呢喃，語氣中滿是狐疑與一絲說不出口的情緒。

—

話音甫落，那棵創世神樹竟如聽見了什麼久別重逢的名諱般，猛地微震。

樹枝搖曳，葉片如風中輕舞，整株神樹散發出一種幾乎是「歡欣」的波動，朝他微微傾斜，像是回應，也像是在撒嬌。

—

就在此時——

虛空之中，一點火星倏地閃現。

小火出現了。

—

但與以往不同的是，這次的小火沒有停留於周玄肩頭或掌心，而是在現身後。

忽地化作一道熊熊烈焰，如同長嘯的火凰，一躍而起，瞬息之間便將整株創世之樹包裹其中！

—

然而那神樹非但未被焚毀，反而枝葉間閃耀出柔和無比的翠光。

那些翠光宛如甘霖涌動，反過來將熊熊烈焰輕柔擁住，層層盤繞，像是要將火焰融入自己的每一道年輪。

—

一火一樹，交織共鳴，無爭、無抵抗。

倒像是久別重逢的孩童，在空間之中雀躍地嬉戲。

火焰翻騰間激起一道道靈息漣漪，樹影交錯間又綻出萬道生機光絲，兩者彼此包覆、糾纏，卻不傷分毫。

—

周玄站在一旁，看著這神奇的一幕。

他不知為何，眼底忽地泛起一抹溫柔與感動。

那畫面——那種「熟悉」的感覺——太強烈了，彷彿在某個遙遠得無法追溯的記憶裡，他曾親眼見過這一幕。

—

他下意識地輕聲道：

「……我們，又見面了。」

他低頭看著掌心的微光與樹影交織，不知為何，眼角竟泛起一絲濕意。

—

語落之時，他自己也愣了一下。

「我……為什麼會說這句話……？」

他的眉心微蹙，眼神有些茫然，卻也隱隱浮出一絲靜靜流動的悸動。

像是某段未解的宿命，正在悄然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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