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死不可的我們 - 第二章偷窺

校園的夜惡像被墨汁潑過，黑的像在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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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

雨滴打在鐵皮屋上，叮叮咚咚的聲響，在室內成了回音，像死神敲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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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承曜一個人站在天台，點了一根煙，夜風從他領口灌進去，像是有什麼東西在他皮膚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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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上還沾著些微血跡，乾掉了，暗紅像舊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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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遠方的校園建築，像在確認什麼，也像在告別。屍體處理掉了，清洗乾淨了，連錄影畫面也被他動了手腳，完美得幾乎不留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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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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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嗡地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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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頭看，是封陌生簡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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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上的字無預警出現，像從某種詭異儀式中褪色的咒語跳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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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號祂：做得很好，越來越像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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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瞳孔驟縮。

不是震驚，而是寒意從脊椎倒灌進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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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確定——那裡沒有監視器，沒人知道他動過什麼，許念棠也沒說半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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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回訊，立刻打開那個地點的監控備份，畫面正常，無異常。

但訊息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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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號祂：別找了。」

「代號祂：你覺得我在哪裡？」

「代號祂：你想的沒錯……我啊…是你揮之不去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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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倏地抬頭，像感覺到有人站在他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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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都沒有。只有風，像人在耳邊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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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靜地刪掉簡訊，把手機重啟。

可是畫面重新亮起時，桌面背景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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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成了一張模糊的照片。

是那晚他站在器材室門口的樣子，角度低得像是從屍體旁邊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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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度回到那句話上，重新咀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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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的沒錯……我啊…是你揮之不去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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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才發現，右手掌心的某一角黏黏的，是血……但他記得自己已經洗過五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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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二話不說，把手機狠狠摔向牆角。

「啪」一聲脆響，螢幕碎裂、電池彈飛，殘骸靜靜躺在地上。

他喘著氣，像是終於把某種詛咒從身體裡剝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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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身，準備離開。

下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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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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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電池飛了、螢幕破了，卻像被詛咒啟動似地……

聲音從地上的手機響起。

明明斷電、明明碎裂，卻像死者突然吐出遺言。

傅承曜驟然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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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亮了。

只有螢幕中心，一行文字血紅顯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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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想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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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指微微發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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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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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手機又跳出一張圖——是他的臥房，是他床頭那把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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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跟著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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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號祂：睡不著時，別亂翻床頭櫃。

——我會替你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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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傅承曜，終於感到久違的寒意。

那不是手機發出的光，而是有人在黑暗中，點燃了他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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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蹤上來的許念棠，輕輕從嘴裡吐出一口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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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戲，越來越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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