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成為偶像吧！ - 第二十一話記得，還是忘了

今天是《信使》Cover影片的正式拍攝日，從早上開始團隊就一刻不得閒。分鏡圖鋪滿了整面白板，造型師、燈光組、道具助理和我們團員之間穿梭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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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希望我們的片段要真實而有餘韻，每個人都要演出自己的情緒，白話的說就是要自然得不像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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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我所知，《信使》這首歌是1nfinity 在高中畢業時所寫的畢業歌，寫給青春與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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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詞記錄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話語、還沒寄出的信、還沒拍好的合照，以那些未完成的種種作為句點，並寄與未來作為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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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真奇怪，之前也是像這樣拍東西，我早就習慣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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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卻說不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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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森，輪你了。」工作人員提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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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點頭，走上設置在街道一隅的場景。鏡頭已經對好，地面灑了水，營造出一種下過雨的夜晚氛圍。我穿著風衣，手裡握著一張模擬的紙條，這是整段Cover裡的關鍵物件，象徵著要「傳遞」出去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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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比了個手勢，拍攝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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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照著走位前進，低頭，看紙條，再抬頭、回望。那一刻，我腦中突然閃過一個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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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7出道前，我也是這樣在街頭奔跑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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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導演安排的畫面，而是我真正經歷過的場景。天氣、街道、甚至衣服的觸感都無比真實，像是整塊記憶突然被撕開給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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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段記憶……我怎麼從來沒想起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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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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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喊停。我愣了一下，差點沒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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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那個停頓是……即興的？還是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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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想起以前看過類似的，所以模仿了。」我語帶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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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沒有多說，只點點頭，「就照這樣，繼續保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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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頭看那張紙條，上頭是空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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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白卻像一面鏡子，把腦中那段突如其來的記憶碎片反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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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7出道前的某段夜晚，有人蹲在街角喘氣、有人摔倒、有人扶著欄杆嘔吐，還有人低著頭，眼眶泛紅。我也在其中，練得氣喘吁吁。那時候我們還沒出道，沒有系統，也不知道偶像是什麼，只知道不能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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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只是在拼命向前奔跑，跑向那個可能被看見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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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森？」是助理導演的聲音，「下一場你要把紙條交給逸丞，會有點近距離的鏡頭，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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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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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往鏡頭另一側走去，陳逸丞已經就位，他看起來很專注，朝我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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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攝再次開始。我把紙條遞給他，手掌與他指尖擦過時，那股被拉回現實的觸感真實到幾乎讓我想開口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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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OK，這段很好。」導演語氣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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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退到場邊休息區，看著其他人依序入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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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安澤站在便利商店門前，燈光落在他臉上，反射出細膩的表情。他一邊看著那封信，一邊像在跟自己說話；楊子佑在天橋上奔跑，動作略顯誇張卻充滿活力；高偉翔背對鏡頭坐著，一動不動；吳彥霖則接過一張信紙，在鏡頭前露出若有所思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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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卻無法專心觀察每個人的表演，腦中只迴盪著那段不該存在卻真實到不行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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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留言視窗突然彈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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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薯條超人」：我先斗了！衝啊！］

［「麻糬喵喵」：哇靠這任務我可以！！伊森快點！］

［「我愛嗑CP」：這不是信使，是信使plus吧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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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通知：觀眾發布懸賞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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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務內容：讓拍攝MV成員進入情緒「失控」狀態。越真實，越多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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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務獎勵：已匿名斗內 980 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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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務時間：導演喊卡前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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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敗懲罰：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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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抽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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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他們不只是能留言，甚至可以發出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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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指尖顫了一下，連忙關掉視窗，環顧四周，沒有人注意到我。所有人還在調整走位、試戲、對光、補妝，現場秩序井然，和我內心掀起的波濤完全對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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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眾不是在被動觀看，他們可以干預、甚至安排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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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環顧四周，沒人注意，於是立刻關掉視窗，彷彿這樣就能把那一瞬的擾動也一併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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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份不安卻悄悄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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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憶裡那些本該自然發生的事……會不會，也早就被編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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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原位時，1nfinity的人正好也到達現場。看來是要拍合體段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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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走進片場的氛圍很自然，跟我們寒暄幾句就開始調整動作，彷彿我們早就是一起工作很久的搭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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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段，我們要一起拍主副歌，從各自的鏡頭交錯轉場，最後在街頭交會、站成一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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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好得不像話，甚至連導演都誇說這兩組搭起來比想像中還有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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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廷宇和高偉翔在空檔時互相開玩笑，郭語謙主動幫安澤撿起掉落的信紙，林言旭則幫忙確認打光，像是工作人員的一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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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拍手大喊：「太棒了，這感覺，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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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笑了，順著氣氛做出自然反應。可笑容底下的那份不安卻更加明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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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份美好本身就是計畫的一部分，那它究竟想讓我相信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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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趁大家休息時，打開MINE，沒有多想，點進聊天，對那個最近總是若有所指的人傳了一則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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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周仁澔］

［我們找個時間談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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