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湖的風，一向是硬的，像鹽巴混著鐵砂，刮在人臉上不留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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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觀測塔頂層，何翊瑞上校摘下軍帽，讓冷冽海風掠過他剃得俐落的短髮。他望向西方海面，天色鉛灰，浪湧如鼓，像有什麼龐然巨物在遠方集結，正一步步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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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總統宣示「中華民國與中華人民共和國互不隸屬」已過三天。自那一刻起，澎湖防衛指揮部的勤務翻倍，戰備升至準作戰等級，後備召集名單日夜輪替更新。他手中的機密簡報越來越厚，卻沒有任何一頁能預告，第一顆飛彈會從哪裡、在什麼時候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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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就像漏水的彈匣，一秒一秒地流逝，無聲卻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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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上校，第七雷達站再次偵測到不明空域干擾，疑似共軍電子偵搜機反覆繞台。」副官快步上前，聲音盡力穩住，但眼神早已掩不住慌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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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翊瑞沒有馬上回話，只是看著他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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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記，我們站在第一作戰線，身後是家人，是島，是國家的命脈。」
語畢，他轉身。
「記錄。回報戰情中心，提升至第二級戒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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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氣平靜如水，彷彿只是例行命令，但那平靜，是壓在數百條性命之上的自制。副官立正敬禮，轉身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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澎湖，不是第一島鏈的起點，卻極可能是第一個火線。向東，是台灣本島；向西，是廈門。他心裡清楚，一旦衝突引爆，澎湖能撐的時間不會太久——但它必須撐住第一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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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頭望了一眼牆上的軍用時鐘，秒針沉重，每一下都像戰鼓，催促著未知的命運愈走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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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風再起，比先前更硬，彷彿天也知道，暴風雨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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