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願 - #17 峰會

科研峰會當日，奧研科技大樓的走廊空蕩蕩的，所有工作人員早已前往會場就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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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綽菱獨自站在化妝室的落地鏡前，指尖輕輕撫平白色絲緞長裙上並不存在的皺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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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裙子是洛薇昨晚強行塞給她的，她還用她一貫冷淡的語調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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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是乾淨和整潔的象徵，是愚蠢的人類非要把死亡、哀悼的意思強加給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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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子的剪裁簡潔優雅，襯得她肌膚如雪，真絲面料隨著她的動作流淌著珍珠般的光澤。她啡色的長髮微捲披散在肩上，比平時多了幾分柔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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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吸一口氣，指尖不自覺地摩挲著胸前的星骸項鍊。銀鏈在鎖骨間微微晃動，折射出細碎的星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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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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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沉的嗓音從身後傳來，她轉身，看見顧暻悕正站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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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裝勾勒出寬肩窄腰的線條，領帶也打得一絲不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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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片後那雙總是冷靜自持的眼睛，此刻竟泛著她甚少可以見到的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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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準備好了。」她微笑，卻注意到他垂在身側的右手正無意識地摩挲著西褲縫線，連指尖也在微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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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暻悕向來是座不化的冰山，但此刻，他的呼吸比平時略快，下頜線繃得極緊，喉結上下滾動的弧度洩漏了某種壓抑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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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綽菱猶豫了一秒，還是走前了兩步，裙擺掃過他的皮鞋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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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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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一下，沒有否認：「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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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居然承認了，聲音輕得像羽毛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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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忍不住笑了，從手拿包裡掏出一顆薄荷糖，糖紙在她掌心發出細碎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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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顆糖吧，會好一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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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暻悕低頭看著她手中那顆透著淺綠的糖果，眼神微動，最終伸手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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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指腹擦過她的掌心，帶起一陣細微的電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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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他低聲說，嗓音比平時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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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並肩走向會場，走廊的燈光將他們的影子在磨石子地上拉得很長，一黑一白，恍若他們剛相遇時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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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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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場內燈光璀璨，水晶吊燈折射出的光斑在牆面上跳躍，各路媒體和業界專家都已經相繼就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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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綽菱和顧暻悕剛踏入後台，就聽見顧奕珩戲謔的聲線從側面鋒利地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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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我們科研部主管終於捨得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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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懶洋洋地倚在牆邊，雙手插兜，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今天他穿了正式的黑色絲質襯衫，領帶卻鬆鬆垮垮地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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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奕珩難得將頭髮往後梳，卻故意留了幾綹不聽話的髮絲垂在額前，依舊帶著那股玩世不恭的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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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暻悕鏡片後的眸光一沉，還未開口，一陣馥郁的玫瑰香便飄然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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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珩，」方雨璇踩著十公分的紅底高跟鞋款款走來，塗著啞光紅唇的嘴角微揚，「今天別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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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襲酒紅色深V絲絨長裙將她的身材勾勒得淋漓盡致。裙擺高開衩處若隱若現的雪白肌膚，與她指尖鮮紅的蔻丹形成強烈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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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奕珩挑眉，剛想反駁，卻聽見顧暻悕低聲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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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不吵架，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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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語氣很平靜，甚至帶著一絲疲憊，卻讓顧奕珩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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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兄弟目光相接的瞬間，空氣中緊繃的張力似乎淡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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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奕珩最終只是哼了一聲，便別過頭去，隨便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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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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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雨璇微微一笑，目光卻滑向顏綽菱。當她發現對方純白禮服與顧暻悕黑色西裝竟像刻意搭配的情侶裝時，眼底閃過一絲陰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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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綽菱刻意避開那道視線，胸口卻隱隱約約感受到一股不安，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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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悄悄閉上眼，在心裡真城地默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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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今天的峰會可以平安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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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望剛成形，一陣劇烈的頭痛瞬間襲來，劇痛如尖錐般貫穿太陽穴。她的耳畔響起尖銳的蜂鳴聲，彷彿有千萬根針在扎刺腦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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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死死咬住下唇，強忍著沒有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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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來得如此兇猛，就像有雙無形的手在撕扯她的神經，讓她裙襬下的雙膝微微發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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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價......來得這麼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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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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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讓我們歡迎奧研科技團隊，為我們展示最新研究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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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激昂的聲音穿透會場，全場頃刻掌聲雷動，鎂光燈如暴雨般傾瀉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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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綽菱深吸一口氣，跟著顧暻悕踏上了舞台。強光刺得她眼前泛起白霧，頭痛如潮水般陣陣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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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暻悕站定在講台前，修長的手指調整了一下麥克風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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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科學角度而言，人類的『願望』本質上是神經突觸間的電化學訊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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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率先開口，語速不快不慢，完全看不出剛才的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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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們團隊發現了一種量子耦合材料，能將這種生物電信號轉化為可儲存的能量形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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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暻悕的指尖輕點控制板，全息投影立刻在舞台上空構建出分子結構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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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如同精密儀器般沉穩，鏡片後的雙眼掃過台下眾多業界權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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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新型納米複合材料，我們稱之為Hyperion-X9。它具有量子傳導特性的合成聚合物，可以用於高效神經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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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綽菱認真聽著顧暻悕的介紹，視線邊緣卻開始泛起黑霧。她悄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強迫自己繼續微笑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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輪到她的部分時，她的頭痛已經加劇到幾乎難以忍受的地步，但她依舊挺直背脊，嘴角掛著得體的微笑，流暢地接過話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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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驚人的是，我們發現這種材料具有記憶重構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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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清亮如泉，指尖卻正在不住地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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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模擬實驗中，它能將人類的強烈情感波動轉化為穩定的量子糾纏態，儲存時效長達三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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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屏幕同步顯示出驚人的數據曲線，台下響起一片驚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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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意味著，」顧暻悕自然地接回話題，兩人一唱一和，像跳著一場精心排練的華爾滋，「我們首次實現了將抽象情感具象化的科學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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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綽菱適時補充：「比如許願時帶有愛慕情緒，則會形成這種美麗的星雲狀結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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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切換圖片時手腕一顫，差點碰翻水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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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心跳漏掉半拍之時，顧暻悕不著痕跡地伸手穩住杯子，繼續道：「目前，我們已能精準識別十二種基礎情感頻譜，準確率高達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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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綽菱感覺有把鈍刀正在腦中攪動，冷汗浸透了後背的衣料，但她仍強撐著完成最後的演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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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材料能將儲存的情感能量重新轉化為生物電信號，實現真正的『願望傳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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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不容易說出了結語：「這將是人類情感交流的革命性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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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傳來一陣陣欣賞的哄動，她的視野卻開始天旋地轉，意識逐漸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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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暻悕敏銳地察覺到她的異樣，在如雷的掌聲中低聲問道：「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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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指尖虛扶在她腰後，克制又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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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綽菱用盡全身所有的力氣點頭，卻在轉身時一個踉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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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暻悕迅速上前半步，在眾人看來像是紳士的攙扶，實則穩穩接住了她往下跌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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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團隊深感榮幸。」他對著麥克風沉穩作結，同時不動聲色地將她往後台帶，「詳細技術白皮書將在會後提供給各位，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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鎂光燈追逐著他們退場的身影，台下，方雨璇正死死攥著香檳杯，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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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顧奕珩盯著兄長，不屑地拍拍手，還翻了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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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悕，恭喜你，表現得太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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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雨璇踩著尖細的高跟鞋快步迎上，酒紅色裙擺如波浪般翻湧。她塗著鮮紅蔻丹的雙手優雅張開，作勢要給顧暻悕一個慶祝的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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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暻悕卻不動聲色地後退半步，鏡片後的眸光平靜如水：「謝謝，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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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頷首的弧度精準得像用量角器測量過一樣，連西裝褶皺都沒讓她碰到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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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雨璇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精心描繪的柳眉幾不可察地抽動了一下。她身後傳來一聲戲謔的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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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顧奕珩斜倚在香檳台旁，嗤笑一聲，還懶洋洋地拍了兩下手：「精彩，真是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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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綽菱靠著牆壁輕輕喘息，視線模糊地望著這幕，星骸項鍊貼著她汗濕的鎖骨微微擺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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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大的願望......實現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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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緒還未釐清，劇烈的暈眩便如海嘯般襲來。她看見自己的指尖正在褪去血色，變得像實驗室裡的陶瓷試管般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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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畔的喧囂聲倏然遠去，彷彿有人按下了世界的靜音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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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綽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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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暻悕的驚呼像隔著厚重水幕傳來。她感覺自己正在墜落，純白裙擺如凋零的花瓣在空中舒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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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意識沉入黑暗前的最後一瞬，有雙溫暖的手穩穩接住了她下墜的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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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臉頰觸碰到柔軟的面料，鼻尖縈繞著熟悉的檀香與薄荷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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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總是保持安全距離的男人，此刻正將她緊緊摟在懷裡。他劇烈跳動的心臟貼著她的耳畔，快得像是要衝破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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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救護車！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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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歸於黑暗前，她只聽到他失控的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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