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故事書 - 夢遊者的畫廊

「她像是被擺成了藝術品。」顧芷蓉低聲說，目光定格在檢驗台上的女孩。她的表情寧靜，彷彿只是睡著了。手臂處有幾處挫傷與瘀青，是掙扎時撞擊水缸內珊瑚礁造景所留下的，除此之外，沒有外傷。

「水缸裡的糖分含量異常高，水樣分析中甚至檢出蔗糖結晶。」顧芷蓉翻著報告，語氣沉穩。周正宇站在螢幕前，一遍又一遍的看著直播回放，不斷暫停截圖，將一張張影像依照時序貼上。最後他的指尖停在其中一張特寫上「人魚尾巴」但我們在現場並沒有看到人魚尾巴。

顧芷蓉推開周正宇把畫面向後推幾幀畫面正好停在「人魚尾鰭碎裂」那一幕。顧芷蓉指著殘片「這尾巴……碎的方式邊緣帶有不規則熔解痕跡……你不覺得很像糖雕？」

周正宇奏上前來指著尾巴邊緣白霧狀的侵蝕痕跡，他低聲道「可能不是單純的糖溶解，是有化學反應。」轉頭看向顧晟堯。

顧晟堯皺眉思索，「現場……水的溫度好像比室溫高了一點，像是……加熱過？」

「他用熱水加速溶解反應。是糖還是什麼？」周正宇語氣冷靜。

「加速溶解糖，還加熱？這沒有必要吧。」顧晟堯皺眉。

「先別急著下結論，死因究竟是什麼還得等進一步解剖才能確認。」顧芷蓉補充，眼神銳利。「死者身分查到了嗎？」

「還沒有。」顧晟堯搖頭。

「通報檢察官了嗎？」

「現場更像是一座劇場。舞台、燈光、道具、觀眾都安排好了。」顧芷蓉緩緩道，「死亡的過程是分鏡，糖雕是道具，甚至連那條狗帶著攝影機闖進來都是精心安排的橋段。」

一旁的電腦螢幕正在播放著死亡直播片段的回放。畫面裡，水面緩緩上升的聲音，像一把慢慢繃緊的弦，緊緊勒住眾人的神經。

「我們一定錯過了什麼？」周正宇沉聲自語。他在白板上畫出時間軸，列出目前掌握的結構線索：

糖雕製作與安裝的時間點

狗出現的時間與路線

水缸加熱的方式與啟動時間

密閉空間中無人出入的可能性

「或許，他曾經在這裡或者相似的環境中，製作或試驗過整個流程。」周正宇說。

「這是模仿童話。」顧芷蓉低聲道：「人魚再次愛上王子，為他犧牲聲音與生命……只是這次，她死在自己美麗的愛情幻想裡。」兩個男人一時無言。

周正宇終於開口，語氣低沉卻堅定。這或許只是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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