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好感度法術壞掉了！ - (14) 紅線的價值

紅線的存在對黃沐恩而言是徹頭徹尾的思想改造，就是多了一個評價人的標準。

人們可能會用長相、衣著、品味、談吐等外在條件作為第一印象的基礎，而黃沐恩比別人多了「紅線」，特別是她這種對於戀愛充滿憧憬的懵懂年紀——微弱的紅線是暗戀，是常態；成形的紅線是戀愛，令人羨慕；堅固的紅線是永恆，是愛情。

紅線讓她放大她對「愛情」的感官。

黃沐恩被淹沒在一大把霓虹線之中，眼花撩亂，讓她有點迷失自我、有點困惑、有點興奮。

偏偏月老要壓抑她的那股浮躁，就像是進少林寺練功第一招都是蹲馬步，沉住氣這件事情就是黃沐恩的基本功。

黃沐恩覺醒後一個月，面對青春期校園紅線滿天飛的景象，像是慶典時的禮炮彩帶紛飛，初時的興奮勁不再像從前那樣亢奮，已經有點麻木了。

她已經開始習慣紅線的存在，管得住嘴，學習繞著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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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學期開始，康文進入到熱鬧的社團招生周，康文不只是升學導向的學校，同樣重視學生的各項發展，所以社團和學生會很活躍，還有所謂的社團展演和招生周，因此新學期才剛開始，康文的學生們都陷入了一種異常亢奮的狀態。

黃沐恩跟一群好朋友相約，晚上去看了學校社團展演，自由參加、名額有限，她們排隊入場，看著節目表逐一討論，有愛在學校論壇到處逛的小玖帶路，向大家介紹熱舞社的高二學長很帥、劇團的高三學姊是網紅、管樂社指揮穿西裝的樣子帥得要命......她們吱吱喳喳討論。

講了半小時，水壺的水都喝光了，黃沐恩覺得自己乾渴得厲害，剛好被安排入場，她只能拎著空水壺入場。

入場人很多，偌大的禮堂都坐滿了，黃沐恩等人的位置在中間很難出去，出於不想人擠人的懶散，她選擇忍耐。

社團展演是國高中部社團一起合併演出，所以時間拉得很長，總共有兩個半小時，上半場的一個小時都是一些比較文藝的社團，國樂社、弦樂社，她聽不懂門道，就是跟著拍手，中間有熱音社唱歌，場子一下被熱了起來，結束後又變成管樂社，氣氛又回落到「喔這首我聽過，還不錯」的那種客套。

上半場的壓軸是合唱團，高中部合唱團總共四十人，有男有女，他們身穿正式的禮服和洋裝，安靜地依序上台，展開合適的間距，等待指揮老師入場。

黃沐恩對合唱團也沒什麼興趣，國小的合唱團唱的那些歌像是在聽音樂課的選歌，熱音社要有趣得多，特別是熱音社王牌主場手上的兩條紅線另一端，分辨落在吉他手和貝斯手。

她迫不及待等合唱團表演結束，她要趕快去裝水。

「康文高中的合唱團，是全國級的，去年還被邀請去日本表演欸！」小玖也是國中部的合唱團成員，她興奮介紹著。

「這麼厲害？可以被邀請去日本，還可以去那邊玩！請公假！」陳佳瑜羨慕說。

指揮老師上台，台下掌聲四起，還有尖叫聲，這樣浩大的陣仗讓黃沐恩想到國一那年開學的時候，莊辰安上台致詞時被歡迎的景象。

黃沐恩沒看到鋼琴，只有一隻大鼓、管鐘和鈸。

「沒有鋼琴......」沒有前奏，沒有音準，這樣唱不會走音嗎？黃沐恩不禁想著。

她的思緒很快就被銅鈸與大鼓敲擊的聲音打斷，清脆高昂的女聲開場，一句Alleluia瞬間吸引了她的注意，隨後是男聲為基底的快節奏進場，女中音的旋律鋪墊，伴隨著一聲又一聲銅鈸，像是宿命對決場景的開場，瞬間就讓黃沐恩忘記呼吸。

層層堆疊的旋律越來越快，女高音如雷般響起，伴隨著渾厚鼓聲，讓黃沐恩聯想到天罰，充滿著壓迫感的威壓，緊緊抓住她的視線。

狂風驟雨後，好似天邊放晴，旋律放緩，管鐘柔和的旋律如一陣清爽微風，一下就驅散剛剛的壓力，悠揚的女聲和男聲用和聲交織成如夢一般的旋律，黃沐恩的心情一鬆，不緊張了。

鈸聲又響起，所有人開始尖叫著，伴隨著男女高音的激昂旋律迫近，喊著黃沐恩聽不懂的歌詞，她的心又被提起來，連心跳的節奏都被鼓聲掌控，一路緊緊繃著，直到最後幾句莊嚴肅穆Alleluia的旋律緩慢升起，和鼓聲一起收尾，驟然收束在同一點——指揮高舉握拳的手裡。

禮堂內一絲雜音都沒有，所有人都被震懾了。

隨後是一陣尖叫與鼓掌響起，黃沐恩這才驚覺一首歌結束了。

「學長姐剛剛的歌詞只有Alleluia、Cristelei son跟Kyrielei son哦，這樣就構成一首歌了，厲害吧。」小玖幫忙介紹著：「這是他們去年奪冠的歌。」

「好、好厲害，真的是全國級的！」黃沐恩讚嘆著。

指揮又轉過去，表演還沒結束。

剛剛負責樂器的學姊走回鋼琴前，跟著指揮的手勢一下，悠揚的琴聲響起，是《放牛班的春天》的主題曲，這個電影黃沐恩看過，很喜歡裡面的歌，也覺得男主角長得很帥，她津津有味地聽著，但歌曲很短，一下就結束了。

黃沐恩有點失落，不、不夠聽啊......結束了嗎？還有歌嗎？黃沐恩希望指揮再轉回去。

不負所望，合唱團的人走下台換了個隊形，負責鋼琴的學姊拿出木箱鼓，又坐回打擊的位置，跟著指揮的手勢一下，雙手揮舞氣勢開場，跟著木箱鼓的鼓點一起開場，高亢的男女聲線破空而出，還有腳踏的節奏，猶如戰歌。

一個女中音站出來領唱，旋律很像是流行樂，她唱一句其他聲部追隨，他們開始在場上載歌載舞，又拍手又踏步，整個場子熱鬧不已，黃沐恩甚至覺得像是迪士尼卡通裡唱歌那樣，所有人都能加入，自由悠揚的旋律，讓她也跟著雀躍。

唱到中間有個聲音高亢的女高音站出來，那名學姊的體型壯碩，她一個人的聲音能和整個合唱團的音量相當，即使只有她一人還是能在各聲部的旋律中清晰聽到她的歌聲，足以穿透整個禮堂的歌聲迴盪，而她整個人就是共振的音箱。

她就站在舞台的C位，所有人圍著她歌唱，她舉手大家都跟著她舉手，那位女高音的表情十分自信，足以讓人忽略她在現實生活中會被稱為肥胖的體型，此時此刻她就是舞台的主宰。

黃沐恩聽不太懂歌詞，只能捕捉到”This is me”, “Brave”, “Im not scare”之類的片語，但是從旋律不難猜出這是一首充滿著力量與希望的歌，到了最後所有團員舉起雙手，像是演唱會要打節奏那樣，大家都舉起手跟著拍節奏，場子一下就燃起來了，完全不輸剛剛熱音社的帶動氛圍，黃沐恩十分投入，最後歌聲結束在最後那一句”This is me”，歌聲乍然停止，黃沐恩全身起雞皮疙瘩。

她忍不住跟著人群鼓掌尖叫。

尖叫聲持續很久，久到主持人必須要出來控場讓大家冷靜。

黃沐恩從像是夢裡的表演抽離，才察覺到自己的聲音啞得厲害，嘴巴乾澀得像是吞了一把黃沙。

黃沐恩的時間在一片尖叫與掌聲中被按了暫停，她的思緒從剛剛的舞台震撼中慢慢回籠，此刻的畫面乾淨到讓她幾乎忘記自己其實存在這超能力這件事情，這時黃沐恩才注意到，合唱團的成員身上......幾乎沒有紅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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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線可能只是人生的一抹錦上添花的點綴。

一個人的外貌好看與否、紅線多寡、情路如何，其實不一定代表全部。

紅線不應該是她用來評判人的準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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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害吧！學長姐厲害吧！我們康文的招牌門面！」小玖開始拉攏了：「要不要加入合唱團？我們國中部還有位置！一起直升高中部，參加合唱團，去日本玩吧！」

「我完全沒有經驗......連五線譜都不太會看，這樣還能加入合唱團嗎？」黃沐恩小聲問。

「試試看啊！我陪你特訓。」小玖對於自己招募到一位新成員感到開心，趕緊拉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