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林彥華為了事業心無旁鶩,打算先存一筆創業基金,專心在跑外送。吳雲則為了貸款,拼命兼職跑外送。兩人的服務區域雖不盡相同,但也是有重疊的區域,因此夜深人靜的時候,經常在街頭巷尾碰面。亦或路口等紅燈、或是在餐廳外排隊取餐時,他們總能不期而遇。
「最近跑很勤喔?」某天下午,林彥華騎著機車停在吳雲旁邊一起等單,順口問道。
「唉......沒辦法,最近公司常放無薪假,感覺未來沒什麼希望了,可能真的要準備中年轉職了。」吳雲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眉宇間也是沉重。
林彥華苦笑著點頭:「我們真是難兄難弟。還好我沒有結婚,不然壓力應該很大吧。所以啊!最近想結束一段複雜的男女關係,專心跑外送賺錢,至少讓自己忙一點,不去想太多。」
他語氣中有些自嘲,隨即把自己和葉舒涵的故事,簡單地跟吳雲分享。吳雲聽完,沉默片刻,語重心長地說:「你們年紀差距......確實有點大,主要對方的心意如何,你也難以捉摸。」吳雲從口袋拿出香菸,遞給林彥華,但他揮手表示沒有抽菸。
吳雲點完香菸,深深吸一口後,接著說「再加上你目前工作收入不穩定,且沒有什麼未來性......這些都要好好想清楚與規劃。婚前說得天花亂墜,婚後就要現實面對。」吳雲慢條斯理地再吸一口菸,然後再緩緩地吐出來「相信我!我是過來人。浪漫是需要物質來維持的,現實比想像中複雜多了。」
也不知道吳雲何時開始抽菸,林彥華認識的他從來不碰菸的。他非常認同吳雲的說法,也聽出他話裡對婚姻的無奈。接著低聲詢問,語氣中隱含著些許猶豫:「上次你......好像不大想聊婚姻,我就沒追問了。到底發生什麼事?可以說嗎?」
吳雲望著遠方,深深地嘆了口氣,眼神黯淡下來:「如果不是因為我有責任感,或許......或許我早就離婚了吧。有時候......家庭和現實真的會讓人喘不過氣。」
吳雲說著說著,有點哽咽。林彥華趕緊拍了拍吳雲的肩膀,沒有多問,只是輕聲安慰:「加油,一切都會過去的。」
短暫的交談之後,吳雲接到訂單,先告辭離開。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林彥華心裡泛起一股複雜的情緒。他知道吳雲一直很努力生活著,反觀自己卻總是提不起勁,忍不住自嘲:「他真的很拚命在生活,而我卻原地徘徊,迷失自己……去你的未來!」
林彥華會這麼無力感,也不是沒有道理。外送這行雖然努力就有錢賺,但拼死拚活換來的收入,天花板就那樣。但人會隨著時間老去,風險意外又無法預測。林彥華的危機意識越來越強烈。
「不能再這樣混日子了,得想個辦法突破現狀。」夜深人靜時,林彥華常常盯著天花板思索,卻遲遲找不到方向。幾個夜晚過去,他還是沒有答案。
面對未來,林彥華因失敗產生了心理障礙。年少時總會先衝再說,如今是寸步難行。再加上自己的意志力薄弱,總是撐不到最後就放棄。「回憶過往,也是在葉舒涵身上才印證『每天進步的魔法』......她現在過得好嗎......?」林彥華驚覺又不經意想起葉舒涵。
此時此刻,葉舒涵窩在沙發上,一邊看著電視劇,一邊輕撫著魯比柔軟的毛髮。她的思緒卻不時飄向林彥華。「不知道艾莉最近怎麼樣?應該沒問題吧?彥華哥那麼會照顧人……」生活圈的不同,讓她和林彥華見面的機會越來越少。近來她也隱約察覺,林彥華似乎在刻意與自己保持距離。
思念湧上心頭,她終於鼓起勇氣撥通了林彥華的電話。
「喂……」電話那頭傳來林彥華略顯驚訝的聲音。
「你還在喔?我還以為你消失了呢!」葉舒涵語氣裡帶著一絲撒嬌。
「哈哈,沒有啦,最近都在外送,忙得不可開交。怎麼了嗎?」林彥華語氣輕鬆,卻隱約帶點壓抑的情緒。
「也沒什麼事......就是突然覺得好久沒看到你......想問候一下。」葉舒涵頓了頓,又問:「對了,艾莉還好嗎?」
「還不錯,我不在時,媽媽會幫忙照顧牠。」
「嗯……」葉舒涵其實有很多話想說,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她忽然想起一件小事,「對了,你之前送我的甜點,是不是叫提拉米蘇?」
「是啊……」林彥華還沒說完,葉舒涵便興奮地插話:「我跟你說,我前陣子也吃過提拉米蘇,可是跟你送的不一樣耶!」
她語氣真摯,細細描述:「你送的提拉米蘇細緻綿密,奶油滑順,帶著淡淡咖啡香,層次分明又不膩口,讓人一吃就忘不了。」
林彥華聽了,心頭微微一動,笑著回應:「沒想到妳會這麼喜歡。下次有機會,我再帶給妳吃。」
沒想到這一聊就是將近一兩個小時,兩人從甜點聊到生活、從學校聊到未來,彷彿又回到過去那段親密無間的時光。直到林彥華的手機因電量快耗盡了,兩人才依依不捨地結束通話。
夜色靜謐,天空的星星閃爍著微光。兩個人雖然分開許久未見,心中卻還惦記著彼此。因這一通電話,似乎又泛起了漣漪。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rzlqFXVV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