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者的低語，活人的謊言 - 《第十三章陳佑安》— 當兩人達成約定

就在這時，黃攸秀突然放緩姿態，輕聲開口，「你殺過人嗎？」

陳佑安被她突如其來的問題搞得一頭霧水，皺眉盯著她，不明白她究竟想說什麼，「妳想表達什麼？」

黃攸秀淡淡一笑，「殺人並不像電視電影演的那麼容易，不是隨便刺一刀就解決了。人意外地難殺，如果你不懂人體的構造和工具的使用方法，殺死一個人會耗盡你的全部力氣。」

陳佑安沒有被黃攸秀的話語所嚇到，反而被她的神情徹底吸引。

「你知道嗎？警察先生，殺人的時候嘴巴裡會嘗到金屬的味道，但那其實是腎上腺素的味道，當人犯下生為人最大的罪孽時，人的身體和腦都會全力運轉，腦內的激素不斷地分泌著，讓人無比激動噁心，有些人甚至會愛上那種刺激而不斷地追求著殺人的罪孽。」

陳佑安皺起眉頭，「夠了，我知道妳對犯罪學很了解了，但妳到底想說什麼？」

「如果殺人的人只是個孩子呢？」黃攸秀直視著他，「這個孩子為了保護家人而殺了另一個人，這孩子會有怎麼樣的反應，警察先生你知道嗎？」

陳佑安懷疑地看著黃攸秀，不明白為什麼她要問這種假設問題，但黃攸秀卻依然無比的認真。

陳佑安嘆了口氣，回答道，「這孩子會陷入恐慌，會逃跑，想盡辦法逃離犯罪的地方。」

「是阿，但她只是個孩子，沒有錢又不能工作，如果她試圖逃跑到別的縣市，而在逃跑的路上，她沒有碰到好人，而是碰到了壞人，那她又該怎麼辦呢？」

陳佑安更加疲憊，他已經有些厭倦這種有如打啞謎的說話方式。

「但妳說的這些都只是臆測，問題的核心是根本沒有實質的證據，別說小孩殺人了，連簡承恩被他殺的跡象都沒有。」

黃攸秀點點頭，表情卻出奇地放鬆，「我知道。但我只是想告訴你我的想法。」

「那妳說完了嗎？要去醫院檢查了嗎？」

「是阿，我們走吧。」

黃攸秀站了起來，但陳佑安卻還坐在椅子上，他懷疑地看著黃攸秀。

「妳剛剛說的那些話是想證明什麼？」

「什麼也不證明，」黃攸秀語氣輕快，「只是希望你了解我的想法而已。」

她這麼輕易就軟化下來，反而令陳佑安起了警覺。他懷疑地看著她，「妳怎麼突然這麼合作？」

黃攸秀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我已經告訴你我所有的想法了，如果你還不能理解，那也沒關係，就照你的方式做吧。」

陳佑安盯著她，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妳根本沒打算聽我的建議，就算我今天帶妳去醫院檢查，妳還是會設法逃出去，繼續找簡郁珊，對吧？」

黃攸秀沒有正面回答，只是笑盈盈地看著他。

陳佑安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心中不禁生出一股挫敗感，但同時也感到了一絲佩服。

「無論如何，妳都不會放棄，對嗎？」

「是。」黃攸秀毫不猶豫地回答。

「好吧，這次就聽妳的，但我有個條件。」陳佑安微微瞇起眼，仔細觀察著黃攸秀的表情。

黃攸秀挑眉，流露出有些感興趣的神情，「好啊，你說。」

「找簡郁珊的過程，我要全程跟著妳，只要妳再嘔吐一次，或者頭痛、頭暈，就立刻去醫院檢查。」

「這個簡單。」黃攸秀聳了聳肩，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乾脆地點頭答應。

見到黃攸秀的這種反應，陳佑安嘴角一勾，露出了一抹壞笑，「而且醫院檢查後的三天，我都會警局請特休，跟在妳身邊，確保妳這三天會好好地靜養。」

黃攸秀愣住，她怔怔地看著陳佑安，似乎沒想到他會加上這個條件。

片刻後她忽然笑了起來，笑聲清脆而愉快，甚至笑出了眼淚，她抬起手揉了揉眼角，「是嗎？無論如何，你都不會放棄，是嗎？」

陳佑安嘴角上揚，點了點頭。

黃攸秀注視著他的眼睛，神情變得柔和，然後她突然伸出手，掌心朝上，笑著說，「你還真是倔強，肯定很不服輸吧？」

陳佑安伸出手與她相握。

「彼此彼此。」

「那就說定了。」黃攸秀緊緊地握住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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