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Last Chronicler（最後的記述者） - 第十六章所謂戰爭的真相

世界並非只有黑與白，勝者並不總是英雄，而敗者……也不一定是邪惡。

北境的戰鬥落幕後，六人的隊伍也踏上了新的旅程。

王國軍已經將他們視為敵人，而他們唯一的路，是繼續向邊境前進——往「魔王城」的方向。

「……話說回來，我們這次是真的要去『魔王軍』的領地嗎？」伽尼亞抱著弓，語氣帶著幾分懷疑，「聽起來就像是去送死一樣。」

「不如說，我們早就沒別的選擇了。」阿斯塔洛特聳聳肩，「王國軍不會放過我們，這次又救了維斯塔，還和他們正面開戰……現在不管我們想不想，王國已經把我們當成敵人了。」

「但我們為什麼要去魔王城？」維斯塔冷冷地插話，雙手抱胸，語氣不帶一絲感情，「如果只是為了逃避王國的追捕，直接離開王國的範圍不是更快？」

「不是為了逃。」

莉西亞輕輕搖頭，金色的眼眸在雪地裡顯得格外明亮：「而是為了弄清楚，這場戰爭的真相。」

維斯塔微微皺眉：「……戰爭的真相？」

「魔王軍和王國的戰爭持續了這麼多年，我們從小就被教導，魔王是世界的敵人。」阿斯塔洛特緩緩開口，語氣懶散卻帶著一絲深思，「但仔細想想，這場戰爭真的只是『魔王的侵略』嗎？」

「如果真的是侵略，那麼為什麼戰爭還沒有結束？」

「如果魔王是純粹的邪惡，那麼魔王軍又是怎麼支撐這麼多年的？」

「而且……」

瓦爾格低聲開口，聲音沉穩：「為什麼邊境的戰場上，死的總是平民？」

隊伍瞬間沉默。

這句話，戳破了某種他們從未正視的事實。

——這場戰爭裡，犧牲最多的，真的只是王國的士兵嗎？

——還是說，真正的受害者，是那些被捲入戰火的平民？

維斯塔沒有說話，但她的眼神微微變化了。

她曾經是王國的「最終兵器」，在軍方的控制下，學習過許多關於戰爭的情報。

她知道王國對於「魔王軍」的宣傳，也知道戰場上的真相遠比表面所見更複雜。

她知道，魔王軍並非毫無理由地戰鬥。

「……所以，你們打算直接去魔王的地盤？」她最終開口，語氣仍帶著懷疑，「你們以為魔王會好心接待你們？」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呢？」阿斯塔洛特笑了笑，紅色的瞳孔閃爍著興奮的光芒，「說不定，我們還能和魔王喝一杯呢。」

伽尼亞翻了個白眼：「你腦子裡到底裝的是什麼？」

「夢想、浪漫、以及一點點瘋狂？」阿斯塔洛特笑嘻嘻地回答。

「……去死吧。」

維斯塔的加入，讓隊伍的氛圍發生了明顯的變化。

她不像其他人那樣容易親近，也不會主動交談，大部分時間都只是冷冷地站在隊伍的最後方，保持著距離。

「維斯塔，妳一直這麼冷漠，真的沒問題嗎？」

這天晚上，在野外紮營時，阿斯塔洛特隨口問了一句。

「……這是我的方式。」維斯塔低聲回應，紅色的瞳孔閃爍著警戒，「別以為我真的信任你們。」

「妳還沒信任我們？」阿斯塔洛特笑了，「那妳還待在這裡？」

維斯塔冷哼了一聲，沒有回答。

她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別的選擇。

她不相信這群人，但她更不相信自己能獨自活下去。

——這只是暫時的結盟。

——僅此而已。

莉西亞則是靜靜地看著她，眼神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憫。

「維斯塔……」她輕聲道，「妳真的覺得，自己永遠不需要別人嗎？」

維斯塔微微怔住，隨即不悅地瞪了她一眼：「少對我說教，聖女。」

「好吧。」莉西亞微笑，「但如果妳願意的話……我們可以慢慢聊聊。」

維斯塔沒有回答，她只是沉默地別過頭，像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站在一旁的瓦爾格，則是一直沒有開口。

他的視線落在維斯塔身上，目光比其他人更複雜。

當其他人入睡後，瓦爾格仍然坐在營火旁，靜靜地注視著燃燒的火焰。

維斯塔注意到了他的沉默，微微皺眉：「……你一直盯著我看，是有什麼問題嗎？」

瓦爾格抬頭，看了她一眼，語氣低沉：「……不，沒什麼。」

「少騙人。」維斯塔冷冷地說，「你知道我的事，對吧？」

「……」瓦爾格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點了點頭。

「我在王國軍待過，聽過關於『活的魔導石』的傳聞。」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絲無法掩飾的惋惜，「……當時，我還以為那只是一個編造出來的故事。」

「沒想到，真的有人……被當作兵器來培養。」

維斯塔沒有回答，手指無意識地蜷縮了一下。

「……你可憐我？」她冷笑，「別開玩笑了。」

「不是可憐。」瓦爾格緩緩搖頭，語氣沉穩，「是憤怒。」

維斯塔微微睜大眼睛，像是沒料到他會這麼說。

「王國……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瓦爾格低聲道，「不管是戰場上的無辜者，還是像妳這樣的實驗體，只要能夠獲勝，他們什麼都願意犧牲。」

「我曾經也是那樣的一部分……直到我看清楚為止。」

「所以……我不希望妳也被犧牲。」

維斯塔怔怔地看著他，心中湧起了一種難以形容的違和感。

她從來沒有被這樣對待過。

——這個人，竟然不是可憐她，而是為她感到憤怒？

「……你真是個怪人。」她低聲說道，語氣不再像之前那麼冷硬。

「我不是怪人。」瓦爾格輕輕一笑，語氣平靜，「只是……我不想再犯同樣的錯誤。」

維斯塔沒有回應，但她的心情……似乎有些微妙的變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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