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路里戰紀Legend of Calorie(長篇系列02) - 第三章逐客(上)

「我也沒問題，只要跟老師請個假她都會給我請。」

這是藍春雨當時對阿薩妮的承諾參戰約定。

不知是在夾縫現實發生意外事故還是睡過頭，距離約定集合時間已超過一小時，那有著華麗背景特效的美男子向是人間蒸發似的，無影無蹤。

中午，天氣晴朗，時間恰好正午十二點整──地下礦脈旁的休息處。

阿薩妮像是已經預料到此事，早有備案，找了一速號角替補藍春雨的位置。

「Hello！今天是一起去修理貪吃的怪獸，對吧？」掛著滿面笑容打聲招呼。

許久不見，一速號角也融入熱點這個世界，擺脫適應不良的心理狀態。

不過現在對於超出她自己認知範圍的概念依舊會頭疼，無法理解。

所以希望一切能順她的意──以簡單為主。

雖然她個性開朗積極，樂於助人。遇到不可抗力的遭遇，偶爾還是會失去理性地陷入慌亂，變成只會嚎啕大哭自暴自棄的感性大學生。

雖然藍春雨覺得她這樣的性格很惹人愛，但在蘇蓋瑞眼下只有麻煩與煩躁。

「哦？來了，一速哭哭。」蘇蓋瑞打聲招呼並調侃著。

「別亂取綽號！而且我可能變得比你還強哦！嘻嘻──」

「話說妳這打扮…」

「嘿嘿嘿！」一速號角自傲的雙手叉腰。

漫遊者大衣下的衣著有些改動，半截式的露肩上衣，好凸顯出雙肩及腰部線條外，還穿較為白色系的過膝靴來增加對比度。

這使得一速號角一米六七的身材，小麥般的美麗肌膚，完全展現身材優勢。

「為了方便行動我就少穿一些啦！」

「抱歉，我不想知道。那部分沒興趣。」

蘇蓋瑞直接撇開一速號角想被關注的重點。

「稱讚一下又不會怎麼樣！真無聊。」

「我又不是你的誰。」繼續追問：「所以，我想知道…為什麼妳的衣服變得那麼閃耀了？能從那邊召喚過來的衣物不是只有內衣褲嗎？」

「哼哼。稱讚我，我就告訴你！」

蘇蓋瑞不客氣的放出藐視的神色，然後低下頭詢問阿薩妮同樣的問題。

阿薩妮也認真回應著：「你找假日續醬修補大衣時記得跟她報備就沒問題了。下回登入熱點的第一套服裝就會一起改動。畢竟服裝外型給予的自信感能明顯提高使用卡路里之力的成功率，所以自在的樣子很重要。」

字字句句解釋非常清楚，簡顯易懂。

換句話說，漫遊者在夾縫現實就是準備戰前補給配裝的前置環節，進入熱點時就是準備出征討伐妖獸的執行階段。

「難道說我真的有那麼胖……嗎？」

蘇蓋瑞的眉宇之間對一速號角透露出「我就不說，不然妳還想怎樣」的明示。

一速號角的腦中一片天打雷劈，自尊心莫名受到嚴重打擊。

再次審視她自己有些自豪的健美體態，微微捏著小腹，果然仍有贅肉──這一瞬間，一速號角的思緒開始不受控。

她抓住蘇蓋瑞的衣領，如同自己不安的思緒一起晃動著

「難道我的有那麼醜嗎？不要同情我，真的很難看就誠實的說！我該怎麼辦？吶，是不是就跟最強說的一樣，我只不過是個人型黑豬肉！快說說你們的真實感受，好歹讓我知道嘛！努力真的沒有用嗎？我都這麼拼命了！拜託啦，哇啊啊啊──」

「幹嘛這麼執著完美的身材跟體重？妳在過十幾二十年也很難控制得了。況且妳還是生存在這種充滿卡路里的世界…」

「沒辦法啊──因為吃太多火雞肉飯變成胖子而被全班嘲笑『胖火雞』，對一位女孩子來說，這綽號的傷殺力太大了！妳根本不知道國中有多痛苦、多可怕！校長、老師、同學，甚至家人都只記得我的綽號…好不容易…好不容易瘦下來！說什麼我也要守住我的身體！」

蘇蓋瑞轉身噗哧一笑，立刻搥胸抑住自己的大笑。

再次轉身又是一副正氣凜然。

「別哭別哭，沒事的。如果妳真的有那麼難看，現在妳早就被我嫌爆了。」

「嗚嗚嗚…蘇大人！謝謝你！真的非常謝謝你！」

蘇蓋瑞自然的往一速號角的頭頂摸了幾下，迅速平定一速號角的心緒。

一速號角親口聽到蘇蓋瑞沒有嫌棄她的膚色跟身材就感到心安，反觀蘇蓋瑞的神態一臉厭煩地請她到牆角坐坐。

兩人的語言互相都不在同一個頻道上，卻莫名得出彼此滿意的收尾。

「阿薩妮，妳說能解決礦脈問題與討伐妖獸的合適人選怎麼還沒到？」

「咖啡老夫嗎？他雖然會遲到，但他一定會出現。」

「原來是超級大忙人。那他是怎樣的人？」

咖啡老夫－－五十九歲，男性，在熱點除了漫遊者的身份還是「防彈中年團」團長，目前在甘甜長城與肉肉瀑布進行組織活動。

在漫遊者中屬於超資深的群體，跟想退休打槌球的假日續醬同期。

憑藉原餐飲企業的董事長的知識與指導力將防彈中年團培育成優秀的食療團隊，另外他的格鬥技也很強，但製作咖啡的調味完全不行。

「一言以蔽之…他是位有才能幹的實踐者，討厭所有男性，身邊一定會帶一位女秘書。」

「這形容超像是典型的好色老闆…沒問題吧？」

說到那人，人就到。

一名有著稀有墨綠髮色的中年男子，筆直的走到一速號角的面前正式介紹一番。

「哦，美麗的褐色寶石啊！容許老夫先自我介紹，偉名是──咖啡老夫。目前是『防彈中年團』的團長，在現實正經營一家咖啡店，請多指教。」

滿懷自信的推起那富有高價質感的白色鏡框。

從歷練十足的墨綠色銳光展露他的非凡經歷，加下巴的络腮胡與那魁梧的身軀，完全感受到強者散發的幹練氣場，毫無疑問是人生戰場的老手。

「妳說我是…寶石？」

「少女就跟咖啡一樣是我們業界心靈上的救贖。如果不是妳，會是誰呢？」

「我那麼黑那麼胖，沒有妳說的那麼好…啊，臉好熱！你別開玩笑了…有、有可能是阿薩妮……」

一速號角心跳加速，臉上不免泛起紅暈。

嘴上雖然一直急忙否認，卻無法掩飾面容上的喜悅。

「不，老夫就是喜歡妳們這樣健康的模樣！所以我店內的員工們都是褐色的寶石，那才是健康的表徵！白皙、美白、潔白那些都是違反人類健康的錯誤指標！所以如果妳在工作上或經濟上有困難，可以到桃園市的『諸葛家庭咖啡廳』看看，說是諸葛焰店長的特別推薦人選。」

「像我這樣的人真的可以嗎？而且我住台南，通行費用很高的說…」

「小問題。只要拿車票跟我們的會計報帳就好了！」

「但是…」

「可以再考慮考慮沒關係的！我只是來宣傳自家產品，順便收集很有風味的隊友跟店員。」

「還以為你們那裡是離職率超高的黑心企業…」

「哈哈哈哈哈！店內的黑心度大概是中焙的程度吧。不過平時悠閒時到是可以自己沖杯咖啡來喝喝，大概這種閒暇的程度。而且老夫不否認黑心這點，不然妳覺得店要怎麼存活呢？」

咖啡老夫視線往下一瞧，阿薩妮已經不知靜靜凝視多久，眸中沒有任何笑意。

「你可終於來了。」

一米九與一米五有絕對上的體型差距，論商業經營能力兩者或許不相上下，各有經營的流派；但論戰鬥力的話，阿薩妮必定會獲勝。

因為…

「午安，阿薩妮…師傅。」咖啡老夫侷促地招呼。

最初指導咖啡老夫基礎格鬥技的人就是阿薩妮，比起敬畏，更多的感情是曾經被她爆打的恐懼，牢牢刻劃在基因。

回憶起來仍記憶猶新…

咖啡老夫當年，光是學會一套獸耳族獵殺妖獸的基礎格鬥術，就讓體質優異的普通人直接失去半條命。

至於這套格鬥術屬於獸耳族的族內秘傳，不能外傳給他族。

因阿薩妮心血來潮，且看在咖啡老夫過去的悲慘遭遇與真誠努力的份上，才違反族內規定收他為外傳弟子。

現在咖啡老夫也得出許多心得，自己也創立專屬自己風格的格鬥術並且昇華成抵抗技。

「用不著這麼緊張。蹲下。」

「……」

阿薩妮猛然傾身逼近，咖啡老夫反射性地瑟縮，冰涼的掌心摁上胸膛，沒幾秒，咖啡老夫的警戒完全被卸了下來。

然後咖啡老夫自己鬆開衣襟，布料滑落，讓肌膚裸露出來。

平坦的胸膛上的位置橫著三道重重的傷疤，雖然已經完全癒合，但不難看出曾經有龍爪撕裂胸膛。

阿薩妮冰涼的指尖觸上傷疤，咖啡老夫打了個寒顫。

「抹藥後確實比以前好很多。身體狀況怎麼樣？會痛嗎？」

「就老樣子。不會。」

「最近在夾縫現實還會隱隱作痛嗎？」

「沒特別好也沒不舒服。老樣子…」

阿薩妮收回手指，接連著拋出問題：「最近還有產生什麼新的後遺症嗎？」

「沒變，高血壓、糖尿病跟關節有點退化。」

「心情部分呢？」

「太忙了，沒時間休息。」

咖啡老夫整好衣服，正襟危坐，露出的表情介於困惑與嚴肅之間。

「最近聽說你又要開始籌備收服年獸『酒虎』對吧？」

「對。」

「省省吧。茶類、酒類跟咖啡類的年獸不像妖獸可以用分類來定義強度。之前算你運氣好有發動觸動到死亡免疫，不然被焚燒成粉末，你也不用玩了。」

疼痛感如洪水猛獸撲咬上來，咖啡老夫為難地乾笑，帶了點防備。

「哈哈哈，不，這才有挑戰的價值。」

「你們人類就是太過自以為是，以為掌握力量跟成功的要訣就真以為世界就繞著自己再轉？就不能跟其他晚輩們一樣，好好的拓展正常的事業跟期望嗎？」

「我非主流，卻是唯一清流。老夫這一生都在用生命奮鬥，現在都活到這種歲數了，如果連挑戰都無法展現真實自我的話，那我們到底是為何而活？」

「這個不智之舉應該說明一下吧？」

「師傅，不，妳對妳自己的感情已經過分理性了。即使我說再多也無法打動妳。」

「愚蠢。這莽夫之舉又能帶給你什麼利益？資源？有什麼好處？」

面對阿薩妮尖銳的質問，咖啡老夫兵敗如山倒，毫無招架之力，儘管他已經沉默不語，阿薩妮顯然希望能停止這份無價值的努力。

「我是商人，你也是商人，應該知道自己的性命比其他人還重要。」

咖啡老夫靜默幾秒，放在膝上的雙手攥了起來，隨即很快地鬆開，他輕輕地答：「價值觀對立的事應該不是現在討論的核心主題。等有個放鬆心情的好地方喝個咖啡再說那些麻煩的事吧！」

「也是。先把這件事情解決，後面我們再談談。」

師徒關係就如化學反應一樣，一旦起了反應就再也回不去了。

過分理性的阿薩妮與年邁想追求自我的咖啡老夫，在精神上追逐的東西是南轅北轍，卻又在思考事物與追求理念上完全一致──理性懷疑後再去評論，每件事情必須做到利益最大化。

接著阿薩妮出聲喚起蘇蓋瑞與咖啡老夫，表情嚴肅，正色道。

「目前情形跟狀況再跟您們確認一次。辛辣都市下有著天然礦源來提供護城牆的維護資源，不過具盛怒家族的二女盛憐玉的小道消息得知，過度開採礦源會使都市地層下陷。同時還會發生妖獸從地下城竄出形成二次災難。所以這次我們漫遊者必須解決問題，這樣才能更好談以後未來合作的路…」

「老夫大致清楚。近期我也感受到部分地面有下陷，導致眾多蠑車有繞道而行的跡象。原來問題點你們找到啦？那這樣就輕鬆了！」

「但是採礦這動作不能完全停止，否則會有許多人失業，加上貴族會變相將虧損轉嫁給消費者，最終民生物品的價格波動調整過高，集體引發暴動，導致北部的生態模式造成劇烈變革。掌有資源的人脈團體會為尋找安全與生存利益，開始將市場地下化，等到那時候，對漫遊者的貿易發展來說非常不佳。」

「這點商科常識我們非常清楚。困難點就在於我們不知如何介入…」

蘇蓋瑞心平氣和地緩緩說：「太過麻煩的事我不太想補充什麼。我們眼下只有兩個解決方式，第一是找到替代能源讓他們轉移新的地點開闢資源、第二種就是資源替換增加生存時間。不過這治標不治本的最前提就是『打倒可可岩漿龍』，牠們的暴食速度可能跟人為採礦的速度一樣…」

突然咖啡老夫對聲帶發勁，對著天上大喊：「祝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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