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契約 - chapter 1. 墮落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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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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規律的水珠聲迴盪在教堂的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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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一名少年跪在詭異的法陣中央，氣息已然漸漸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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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場獻祭，少年或許會葬身在此，也或許會獲得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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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身體微微顫抖著，可這場獻祭彷彿沒有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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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血的流失讓少年的面色蒼白，也讓他漸漸的開始懷疑這場獻祭的真實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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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做，真的能召喚出惡魔嗎？他真的會滿足我的心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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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嚓！」鮮血浸透的鏡子裂出花紋。少年看到了一絲希望，連呼吸聲都帶上了點愉悅，可他又忍不住害怕著，害怕裏頭寄宿的惡魔會直接要了他的命。4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I3MWaTow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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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紋一絲一絲蔓延，少年還來不及思考要如何應對，鏡子就「噹瑯！」一聲化成了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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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衝擊力讓他眼前一黑，隨即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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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蒼白的雙腳自鏡中邁出，愣愣的在一片狼藉中的開了口：「血......？」惡魔疑惑著，對眼前發生的一切感到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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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他就意識到，有個生命為了他，即將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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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大的黑色翅膀焦急張開，他毫不猶豫的將滿身血汙的新生信徒擁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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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力流轉在信徒皮膚之上，入骨的傷口逐漸癒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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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為何而來呢？」他輕輕撫摸著信徒的臉頰，默默為他清理身上與地上的所有髒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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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過了多久，少年於黑暗中甦醒，身邊是一地的玻璃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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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搖晃著站起身，笨拙地在黑暗中尋找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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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成功，但依舊想要找尋一個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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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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蠟燭突然亮起，少年的希望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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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蒼白的雙腳輕輕踩在少年曾經膜拜的天使像上，輕蔑卻帶有神性的姿態令少年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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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就覺得為這種神造物犧牲極其值得了......即使他可能不能實現自己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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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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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時，惡魔降臨到他的面前，精緻又美麗的臉龐溫柔的觀察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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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樣的目光之下，少年竟然生出了一種他不是惡魔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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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能怪他，要怪只能怪這個惡魔的樣貌太沒有攻擊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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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應該是沒有甚麼能讓普通人類失去神智的能力吧......」見少年就這麼呆呆地望著自己，惡魔第一次生出了對自己的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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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或許真的還有其他能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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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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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南曦，您是諾普利亞大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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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是。但諾普利亞這個名字已經不適合現在的身分了，叫我諾利吧！諾利‧海勒維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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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曦輕輕將那兩個字輾在齒間，猶豫著要不要直呼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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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稀記得在惡魔的典籍裡反覆警告過直呼其名的危險，也記得典籍裡說不遵從命令的可怕，可這些都無法給予他一個選擇的方向，他到底......該不該直接稱他為諾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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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忘了，我們還不是很熟。對你們來說第一天就直呼名字好像有點勉強，那麼你叫我海勒維特大人，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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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的，海勒維特大人。」出乎意料，他的猶豫沒有讓惡魔生氣。這個惡魔似乎沒有典籍裡說的那樣危險，或許他本來就不應該將惡魔一概而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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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小南曦？你來找我，賭上生命這個籌碼，是為了甚麼呢？」惡魔重新坐下，這一次他沒有再對天使像做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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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曦認真道：「我不想成為天使，不想為天堂賣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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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笑了，聲音柔柔的想起：「為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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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天堂不像神父說的那樣好，他們感覺也並沒有做那麼多對我們好的事情。他們好像......並不是在維護洛培斯米薩這片大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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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感覺是為了自己的利益，對嗎？」惡魔總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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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您也這麼覺得嗎？」南曦高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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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其他天使也是。我們其實都不是很認同爾奇康特的某些做法，但是呢？他是我們的指揮，或說......首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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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熟悉我和天堂的一切嗎？」海勒維特一邊詢問一邊無聊的在空中畫出各種天使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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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我侍奉的是光明天使蘭薩拉，我只熟悉她。」南曦目不轉睛的看著追逐海勒維特手指的天使，幾乎是本能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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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聽到這個回答，惡魔卻皺了眉，似乎有點疑惑又有點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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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輕揮散空中追逐他的天使，溫柔的將那個自始至終都在幫他抵擋身後天使的小人攏到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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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海勒維特將小人展示到南曦面前：「你知道他是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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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南曦搖了搖頭，不解的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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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勒維特輕輕笑了笑，點了小人的頭兩下，溫柔的說：「他叫曦亞，第十五代光明天使，泯滅原因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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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他嗎？」海勒維特轉過頭，再次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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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曦有了一點印象，試探的回答：「他是典籍裡那位導致您墮落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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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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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用手心攏住小人，溫柔的將其化為碎片，然後用那金光閃閃的粉末，又繪製出另一幅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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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中，小人跪在高大的天穹前，據理力爭，像是在反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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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曦沒有看懂，疑惑著看向海勒維特，而他也適時的做出了解釋：「當年，我們都對爾奇康特，也就是殿堂很不滿意，但因為他是首領，所以沒人敢反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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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曦亞不一樣，他仇視殺害了父母的殿堂。更因為他是殿堂養大的孩子，所以更敢向殿堂發出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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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當年他發起了反抗戰爭，可惜，本該作為關鍵出場的我，被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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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害了？」南曦不理解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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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是沒有愛這種情緒的，而我因此墮落，所以……可想而知。」惡魔不在意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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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海勒維特大人。您跟我說這位光明天使的故事，是想告訴我什麼呢？」南曦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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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勒維特望向南曦，一字一句緩緩說：「你想反抗天堂，想違抗命運，我希望，你能明白失敗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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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南曦很肯定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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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微微搖了搖頭，並不認同他的說法：「你見識的東西並不多，你現在大概也不清楚來找我之後會發生什麼，我希望你能慢一點再說這句話，最好，等你歷經了危險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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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我同行的風險很大......你可能要付出比你想像中更多的代價。等你想好再來找我吧！」海勒維特慢慢的往教堂深處走去，身上那身明顯的天使裝束與寬大的翅膀消失，化為一件簡單的貴族裝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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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見面，叫我城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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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離開了，留下一個不知所措的南曦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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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花費半條命去救的惡魔不但沒有幫他實現願望，還就這樣遠走高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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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他字字句句都像為他著想，但南曦還是很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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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不知道我將要面臨什麼嗎？為什麼還要再讓我思考……？」南曦不滿地喃喃自語著，撐著依舊虛弱的身體，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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獻祭持續了一整夜，南曦此刻又餓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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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現在以這個樣子回到唱詩班，他不但不能休息，也不會被准許吃飯。甚至還要再跪在自己根本沒見過的天使前，「虔誠」的禱告一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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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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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曦從地上撿起一些還沒有沾上鮮血的布料，隨意地披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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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離開這個地方，他要自己為自己找到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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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果然不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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