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X光》 - 13 信任

「醫生，最近在忙著新的案件對吧？」達米安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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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你看到新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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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恩想著這次的會面中要詢問達米安這件事，沒想到對方先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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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去過交誼廳，新聞正在播。」達米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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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幸運，因為我在這裡。」達米安的嘴角微勾，他手裡拿著素描鉛筆，筆尖和紙張摩擦的聲音在房內迴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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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如果達米安當時沒有刻意透露線索被逮捕，這個在逃兇手有可能已經被達米安拿去「展示」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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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成功逮捕達米安的前一晚，奈森又回到漁港旁的廢棄倉庫。現場已經拉起封鎖線，為了展示死者的高腳桌還在原地，上頭的血跡已經乾凅，為深夜裡無人且本就有些陰森、幽暗的倉庫增添不少詭譎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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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的奈森根本無心其他，一心只希望能抓到兇手。奈森說他拿著手電筒在倉庫四周查看，發現那個被達米安漆上顏色的鐵捲門，在右下角多了英文字，是當時警方第一次到現場時沒有的，這表示兇手回來過，並且留下了「安吉爾（Angel）」的字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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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森已經查到達米安曾待過收養機構，而那家機構便名為安吉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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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早便獨自前往在布朗克斯的安吉爾兒童之家，果然就看見了達米安。當時的達米安正被機構的孩子們包圍著，他們的臉上都寫著笑容，沒有任何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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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米安在那時看起來就像個鄰家大哥哥一樣，根本無法想像他是個喜歡殺罪犯的殺人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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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森用對講機請來了支援。考量到孩童的安全，也怕嚇到他們，奈森先將配槍放回腰間，然後說了一句「孩子們，我借走一下達米安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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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米安輕輕地拍了拍孩子們的頭後，就配合地和奈森一起走出機構，奈森也在那時成功將其逮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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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植物放進死者口中。」路西恩將植物照片與花語的資料遞給達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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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米安伸出手接過資料時手指觸碰到了路西恩的指尖，路西恩下意識地看向對方，腦海浮現出達米安躺在病床上那天，他輕輕觸摸著自己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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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個瞬間，有什麼複雜的感受正在路西恩的內心深處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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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滿詩意的學人精。」達米安輕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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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怎麼想的呢？醫生。」達米安抬眼看向路西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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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殺的是一般人，你會討厭我吧？」達米安眼含笑意的問道，那雙美麗的水藍色眼睛此時透著一股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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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無論你今天殺多少人、殺什麼樣的人，我還是會在這裡，這是我的工作。」路西恩堅定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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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的是實話，對於路西恩來說做好自己的工作、治療和探究根本原因是最重要的。更何況，達米安的過去也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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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米安聽完後低下頭，空間又迴盪起鉛筆與紙張摩擦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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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傷害你的。」達米安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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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恩眨了眨眼。達米安在最近的治療、會談中時常說出類似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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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路西恩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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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討厭別人騙我，但你從來沒有。」達米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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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恩希望他說的是真的，如果達米安開始有了認同感或是歸屬感，那麼他就能離這個世界更近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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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跟我做的沒有任何關係，我對勒死女性的這種手法沒有太大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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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路西恩說。他當然知道，因為達米安有一套自己的原則。即便那個原則可能並不是出自於良心，但他確實沒有濫殺無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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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你。」路西恩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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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米安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他抬眼問：「信任⋯⋯是什麼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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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恩思考了一下，回答：「嗯⋯⋯我認為就是可以確定對方不會做某些事，或者是可以把自己交付給對方之類的，取決於不同的人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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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信任是愛嗎？」達米安凝視路西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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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路西恩笑著說。「但我認為有愛就會有信任，若是沒有信任，愛將會難以延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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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米安沒有回應路西恩，只是低下眼恢復了手中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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