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魔王宅邸女僕的我，因為被減薪只好兼差當間諜 - 第二部第三章之四討債真的是很困難啊

耶德維爾從里歐手上接過帳簿，遞給佩德里。

「你看看這筆布倫希德女伯爵的紀錄。她每年年初的時候都會向銀行借一筆錢，每次都約定半年還，但每次都拖欠至少一個月，而且拖延的時間越來越久。去年更誇張，上一筆還沒還，我們就又借她一筆，兩筆都還欠著。這也太離譜了吧？」

他接受里歐的意見，把帳簿上金額的部分蓋住，只看日期，果然避開自己每逢數字必昏厥的毛病，順利發現了問題。

「佩德里先生，你的工作不就是對不肯還錢的客人採取強硬的行動嗎？你對布倫希德可不怎麼強硬啊。」

佩德里微微一笑。「那麼請首席告訴我，該怎麼對國王的寵妾強硬？要抓她進監牢嗎？只怕我會比她先進去。要拍賣她的珠寶或房產嗎？那可是國王賜的，沒幾個人敢買。」

這答案不意外，但耶德維爾還是有疑問。

「她得寵也不是去年才開始，但是前幾年都可以讓她還錢，為什麼去年不行？」

「你真的需要問我嗎？」

被他反問，耶德維爾一呆，隨即明白了。「是老頭……我父親的關係？」

佩德里喝了口茶，慢條斯理地說：「每次布倫希德逾期，只要你父親上門拜訪，跟她聊個天，她就會分批慢慢還錢。」

耶德維爾不解，「為什麼要分批慢慢還？」

「一次把錢還清多沒出息啊？大人物當然就是要擺架子，拖上幾天才行。」佩德里投給他一個不屑的眼神，「至於前年，布倫希德向銀行借了五萬三……」

耶德維爾打斷他，「不用說金額！反正很多錢就對了。」要是他又昏倒還得了？

佩德里不置可否，繼續說：「那次就真的逾期得太離譜，連上門拜訪都沒用，那女人用盡各種藉口，不還就是不還。最後首席……令尊只好很委婉地告訴她，他也許會去拜託國王陛下幫她還。女伯爵可能還剩一點羞恥心，最後乖乖還錢了。至於去年嘛，你知道的。」

耶德維爾心中一緊，去年他父親過世，布倫希德的羞恥心顯然也還給父母了，就這樣一欠兩年。

「就算沒辦法叫她還錢，至少不要再借她啊。」

佩德里說：「我也提議過，只是別人不同意。」

所謂的「別人」，指的自然是貝爾特。

耶德維爾直翻白眼，看來這下只好真的去拜託國王還錢了。但是他才剛從王宮回來，現在是一萬個不願意再去，況且這樣真的會得罪布倫希德。最重要的是，萬一國王不肯幫忙還錢，他不就白忙一場嗎？

他揉著額角。「布倫希德在宮裡要什麼有什麼，應該很有錢吧？到底為什麼要賴帳？」

佩德里失笑，「你問我？你身為公爵，也進過宮廷了，到現在還不了解貴族的想法？」

耶德維爾瞪了他一眼，不過也確實想通了。

貴族最重視的無非是體面與排場，不但日子要過得舒適奢華，還要動不動炫富比賽，開銷自然很大。就像現在賞雪季開始了，家家戶戶鐵定又要砸大錢辦宴會，在領地的稅金入帳之前就只能找銀行借錢。只要稍有不慎，可能就會週轉不靈。

更別提布倫希德靠著美貌發家，她需要數不清的華服珠寶和化妝品來維持美貌抓住國王的心，手頭當然更緊，而國王賞賜的珠寶和土地又不能隨便賣。結果就是她賴帳賴到底，吃定了銀行不敢對她怎麼樣。

想通了這一層，再回想起布倫希德在王宮裡刻意對他示好，自然也沒安好心，耶德維爾一陣反胃。

佩德里看到他的表情，輕笑一聲。

「不用這麼氣憤，首都裡的每個人都是這樣的。況且客人拖越久，銀行收越多利息，這是好事。」

「好個頭。被欠了兩年，一毛都拿不回來，哪來的利息？」

佩德里手指輕敲帳簿。「所以我說了，你不該來這裡。就算來了也只能盯著帳簿發呆而已，一點甪都沒用。」

「現在又怪我了？別人賴帳又不是我害的！」耶德維爾沒好氣地說：「那你說我應該去哪裡？」

佩德里漆黑的眼睛直視著他。

「我早上就說過了。你應該去跟其他的貴族少爺一起喝酒打獵賭博，陪千金小姐跳舞，跟他們談天說地套交情，然後查出他們的秘密，抓住他們的弱點，讓他們不敢不還錢。這才是你該做的事。」

耶德維爾恍然大悟。早上他還以為佩德里只把他當成沒用的紈絝子弟，原來那番話別有深意。

「你知道你講話很容易被誤會嗎？」

佩德里哼了一聲，「早就被說過很多次了。」

耶德維爾輕笑。這人挺有個性，再加上他一碰到貓就昏頭的弱點，跟他相處應該不算太難吧。

這時原本在門外把風的里歐快步走進來，「大人，目標出現了。」

「看來我該走了。」耶德維爾起身，「你的提議我會好好考慮的。至於我的提議，你也好好想想吧。」

一走出門外，他立刻和「目標」，也就是貝爾特打了個照面。

貝爾特一臉凝重，「大人，您有什麼疑問盡管叫我就是了，何必專程跑來找佩德里呢？莫非是您對我有什麼不滿嗎？」

耶德維爾苦笑，「怎麼會呢？早上我覺得佩德里好像不太喜歡我，有點不安心。畢竟我今天第一天工作，總是希望一切都能順利。所以來問問他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會。」

貝爾特的表情放鬆了些，「佩德里那人看誰都不順眼，您又何必介意？他跟您說了什麼？沒冒犯您吧？」

「呃……」

就在這時，辦公室裡又傳出了佩德里悲切的哭喊聲：「安寶啊……」

耶德維爾聳肩乾笑，一臉「就是這樣」的表情。

貝爾特這才放下心來，「他這人就是這德性，除了他的貓，一切都不在意，您就別再跟他浪費時間了。有什麼事找我就好。」

「嗯，謝謝你的熱心。那我回辦公室了，不用送我。」

在回辦公室的路上，耶德維爾稱讚了里歐一番。

「你剛才及時通知我，表現得很好。之前建議我只看帳簿日期也很有用，謝謝。」

「哪裡……那是我的工作，謝謝大人誇獎！」

看到里歐的臉整個亮起來，耶德維爾對自己也很滿意。

能夠適時地肯定僕人的表現，他真是個優秀的主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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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云：其實銀行員不能跟客戶有太多應酬，這裡講的是針對貴族的特例。說到討債，教主真是一把辛酸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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