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大人成為英雄》 - 第四章徹底不一樣了

「終於停了⋯⋯」

劉晨陽躺在地上，將手臂擺在額頭上，胸口劇烈起伏。

雖然剛剛的記憶有許多地方被刪除了，但並不影響他的整體記憶。他依然知曉靛藍一族與蜥蜴人族的歷史淵源，以及蜥蜴人潛藏在地球的目的。只不過，對於蜥蜴人族「本身」卻已經不再瞭解。

而降生與融合，意味著靛藍一族會失去自己的生命，或者說，他們的存在將會逐步消失，最終徹底不見。

一個至高無上的種族，竟然願意為了不知相距多遠的渺小星球，以及廣大的宇宙，義無反顧的選擇犧牲自己。這⋯⋯就是「極善」嗎？

為了自私自利的人類，這樣⋯⋯值得嗎？

劉晨陽不知道。

對於一個生活在現代社會的人來說，「無私奉獻」這個詞，只不過是被宗教用來造神的而已。現代社會裡，根本不存在無私奉獻，有的只是利益交換罷了。

如果這世界真的有所謂的無私奉獻，那全世界的財富、權利，就不會通通集中在，金字塔頂端，那百分之二十的人手中。

街道上的紅綠燈一如既往的變換，行駛的交通工具也一如既往的違規，依然是一如既往的日常。

在思緒逐步平靜之後，劉晨陽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嗖一下的坐了起來。他的眼神看向桌上一個變形的不鏽鋼保溫杯。

似乎是最近三、四年開始，他身上隱約有一種神秘的力量開始在悄悄覺醒。身體的每一絲肌肉彷彿都擁有了生命一樣，隱晦，卻紮實的在成長。

雖然穿著衣服時看起來還是偏瘦，但衣服底下卻是精壯的身材。原本削瘦的身體，漸漸變得強壯。

他的力量越來越大，反應越來越敏捷，甚至有時候在發呆的時候，竟然能清楚看清蒼蠅的飛行軌跡。

這一切，都是悄悄改變的。

直到那件意外發生，才一次性爆發出來。

⋯⋯⋯⋯

ㄧ年前的一個下午。

劉晨陽手握不鏽鋼保溫壺，離開出租處另建的茶水間時，旁邊的公共停車場，突然傳來巨大的引擎轟鳴聲。他轉頭朝聲音的源頭看去，只見一輛汽車朝他疾駛而來。

這段距離在緊踩油門的情況下，幾乎是瞬間縮短的事情。

引擎聲轟鳴，震耳欲聾。

「完了，要死了⋯⋯」

劉晨陽瞳孔瞬間放大，難以言喻的恐懼感從內心炸開。此時的他，沒有出現什麼人生跑馬燈，也沒有什麼千頭萬緒，在他心裡只有一個念頭。

「我痛苦了那麼久，好不容易換來的，卻是這樣的結局？」

「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麼？」

對於生存的迷惘，頃刻間沖散了他的意識。疾駛的汽車在他眼裡不斷放大，甚至都能看見擋風玻璃後面，駕駛那驚恐萬分的表情。

駕駛的嘴巴不停開合。

劉晨陽傻愣愣地看著駕駛，喃喃自語。

「你說⋯⋯快閃開？」

「我也想，可是⋯⋯怎麼閃？」

汽車的影像，已經佔滿劉晨陽的所有視線。

然而他沒意識到，他竟然能在這樣的情況下，看清車內駕駛的嘴唇動作。

「看吧⋯⋯閃不了⋯⋯」

思維，在這一刻⋯⋯麻木了。

他絕望地閉上雙眼，轟隆的引擎聲如浪濤般接連不斷地襲來。

但，就在他眼皮即將完全閉起的剎那，一切都慢了下來。

不論是疾駛而來的汽車，還是擋風玻璃後，駕駛那不停開合的雙唇，此刻在他眼裡都像慢動作一樣。

他的雙眼，竟然裹著淡淡的白霧。

汽車反射的光澤，緩慢流轉；輪胎下的灰塵，緩慢上揚；駕駛的嘴，緩慢張合。

一切，都變得緩慢。

「這就是⋯⋯臨死前的畫面嗎？」

「可惜，主角們變強的時刻，卻是我的死亡時刻⋯⋯」

世界的運作雖然變慢，但依然在移動，車子更是逐漸逼近。34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CnHKfNFkN

痛苦了那麼多年，好不容易才開始有了一些不同。沒想到，就要以這樣的方式劃下句點了嗎？

是不是要讓大叔失望了？

如果在當時能夠知道今天的一切，大叔還會做一樣的決定嗎？

劉晨陽的心，漸漸地沉了下去，意識似乎也開始放棄掙扎。或許這樣結束也可以吧。雖然這樣的想法好像對不起大叔，但自己已經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了。

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走到了今天。

「我⋯就要這樣死了嗎⋯⋯」

「可是⋯我不想只有這樣啊⋯」

那份生存的意志沒有消失，那份想要不一樣的信念也還沒有放棄！

我，不想只是這樣！

死亡的恐懼迎面襲來，令他渾身寒毛豎起，頓時將他從恍神中驚醒。大腦還未開始思考，身體的求生意志已經先被啟動。

他的身體登時變得像緊繃的弓弦，體內被一股無形的神秘力量充斥。

他的雙腳本能地用力一蹬，強大的力量猛然爆發，身體在剎那間飛射而出，與疾駛的汽車交錯而過；在閃身而過的瞬間，透過玻璃窗，可以看見駕駛正慢慢地轉過頭。

駕駛的眼睛逐漸睜大，雙嘴緩慢張開，甚至連皮膚都能看見拉扯的模樣！

也就是這個短暫的時刻，一人一車在交錯之後，汽車驟然加速——

砰！！

汽車撞破簡易式的護欄，迎頭撞上建物。

金屬與建物的激烈碰撞發出一陣巨響，如同炸彈爆炸。霎時，煙霧彌漫。

汽車在猛烈撞擊之下，已經完全扭曲變形。安全氣囊上留下一攤血跡。34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7liTrFMZh

嘶──34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ZoFMldFrV

車體彌漫著熱氣、金屬味和燒焦的氣味，以及不知名的洩氣聲。34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i231CgJzN

撲倒在地的劉晨陽，用雙手撐地，站了起來。臉色慘白、渾身無力的後退了幾步，身體顫抖不已。他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在瘋狂跳動。

「我⋯沒死⋯」

這念頭在他的腦海中迅速閃現。34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6QCETrBe0

從死亡的絕境中逃生，身體不受控制的劇烈顫抖；衣物被冷汗浸透，濕黏濕黏的。

「我活下來了⋯⋯」

劉晨陽心裡不斷重複著這句話。34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o44cQgcGI

慢慢的，他的感覺開始回歸，開始感受到周遭的事物。

就在這一刻，他發覺到手中似乎握著什麼東西。低頭一看，頓時把他嚇了一跳。

他手中的不鏽鋼保溫瓶已經被他握得像啞鈴一樣，中間完全被握緊的拳頭包裹，鬆開手指後，瓶身還留下五道手指凹痕。

「我的腎上腺素這麼厲害？」

「到底，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劉晨陽一臉茫然的喃喃自語。

四散的蒸騰熱氣混雜著金屬的氣味，隨著粉塵被劉晨陽吸進鼻腔，嗆的他劇烈咳嗽。

他，終於清醒了。

「救人！」

劉晨陽終於意識到現場的危急，慌忙拿出手機，緊張地撥打急救電話，隨後大步走向駕駛的位置。

眼前的景象觸目驚心。

駕駛被座椅和安全氣囊緊緊夾住，車內的空間也變得極度狹窄。車門因巨大的撞擊而凹陷變形，零散的玻璃碎片在安全氣囊的影響下散落在四周。

駕駛的臉上帶著鮮紅，插著許多碎玻璃；血跡從嘴巴中溢出，顯然受了相當嚴重的傷。

「先生！先生！」劉晨陽拍著駕駛的肩膀急切地呼喚，但駕駛毫無反應。他的大腦飛速運轉，試圖想出辦法救人。

心急如焚，汗水如雨。

突然，他目光停留在手中的保溫瓶。眼神來回注視著，它和變形的車門。

「我有沒有可能…把車門…打開？」

「不管了，先試試看。」34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JMEWcVbZi

至少也要做點什麼，爭取救命時間！34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dUwqt3JUV

做我能做的！34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1LR813bkl

劉晨陽左手緊抓著車窗下緣，右手掌穩定地撐在Ｂ柱上。他發動全身的力量，雙手的青筋像要爆裂般的浮起，金屬的摩擦聲在耳邊迴響。34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d8QD6djGH

嘎吱——34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ffx2iokpI

沒想到，他體內的那一股神秘氣流，忽然從他的丹田直衝雙臂。34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Wjd074Yh9

「啊——」

力道不斷攀升，劉晨陽的臉上湧現顆顆汗珠，雙臂、脖子、額頭都爆出粗壯的青筋。體內的氣流不停地在他的身體累積。

「啊！！」劉晨陽大喝一聲，將累積的力量一鼓作氣爆發。

砰！

整片車門直接被暴力拆解，斜射出去。

車門落地後登時發出讓人不適的刺耳聲，還在地面上刮出一條條白色的摩擦痕。

堅韌的車體，只有在受到巨大的撞擊時會產生變形，變得難以拆卸。但是這扇已經變形扭曲的車門竟然⋯⋯竟然被徒手拆解了！

劉晨陽虛弱地靠在車身上大口喘氣，汗如雨下地看著不斷顫抖的雙手。

無法理解，這件事情完全超出他的理解，這只有電視才會出現的情節⋯⋯竟然，真的發生了。

而且，就發生在自己身上。

⋯⋯⋯⋯

事過境遷，當時無法理解的事情，如今有了答案。

劉晨陽起身坐到床上，愣愣地看著窗外。

黃色的車燈在眼前一閃而過，伴隨著幾聲路人的交談。

晚風輕輕吹動窗簾，讓窗簾與牆面微微碰撞。

環境，還是熟悉的環境。

味道，還是熟悉的味道。

聲音，還是熟悉的聲音。

但是，有一件事，卻是不再熟悉。

從這一刻開始，劉晨陽，徹底不一樣了。34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206MI4Tp3

因為真氣——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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