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一顆糖 - 03. 故意笑給我看就過分了

門後放著一張鐵床，金髮的女人躺在上面，美麗的面容平和安寧，身著白色的連身齊胸睡裙。如果忽略她泛青的膚色，只會讓人感覺她在小憇。

房內不只屍體小姐，還站著一個眼熟的面孔。

紅棕色的長髮被散亂的盤起，藍色的眼睛帶著顯而易見的疲憊，她朝門口的人揮了揮手。

「下午好，耶利米局長。」達里恩秉持著紳士的風度微微鞠躬。

蒂芬妮·耶利米，波拉利格亞分局長。

盧恩不是第一次見蒂芬妮，他對蒂芬妮的評價不錯，是個能幹且開朗的人，畢竟不夠開朗也不能在波拉利格亞做局長。

常常加班，還容易被總部寫信罵，看完信還得寫報告改進，心臟不夠強大都坐不穩這個位置。

他都替蒂芬妮掬一把辛酸淚，揮揮手算是打過招呼。

「不用多禮，進來吧。」蒂芬妮朝他們揮揮手。

盧恩看著鐵床上的屍體，眼裡有些興味，在蒂芬妮示意下戴上手套。

約翰還有工作，告辭後替大家闔上門。

「外面人心惶惶的。」達里恩邊翻著推車上的屍檢報告邊說。

「我也不想。」蒂芬妮冷笑一聲。

這可難得了，盧恩抬頭，他還沒看過蒂芬妮這副表情呢，很顯然她氣得不輕。

「但是，她的屍體在教堂裡被發現的，就大喇喇的掛在十字架上。那天是禮拜日，公開場合不能動用異術，就算我不在乎那什麼異術師公約，也不可能讓我手底下的人違法。」

異術師公約，成為異術師後要讀的第一本書，厚厚的一本，詳細規範異術師的行為，若違法被發現會採取不同程度的處分。

禁止在公開場合動用異術，是第11條。

「全部抓回來洗腦也不實際，只能先安撫和口頭倡導保密，不過，效果顯然不大。」蒂芬妮咬牙切齒的補完剩下的話。

「現場有什麼線索嗎？」達里恩翻到了還沒來的及給情報部過目的棄屍現場照片。

「有，也沒有。」蒂芬妮恢復了表情，搭在推車上的手無意識點了幾下，「現場很乾淨，但是乾淨過頭了，我這裡有個人的天賦異術能夠重現死亡場景。」

「他沒看見。」盧恩擺弄屍體的間隙隨口搶答。

「顯然，痕跡被異術掩蓋了，因此我們推測這次兇手的天賦異術是可以掩蓋痕跡的那種，綁架應該是普通的手法。」蒂芬妮說。

這是個好消息，起碼不是攻擊類的異術。

「也不能太武斷，書上也曾記載有人擁有多種天賦異術。」蒂芬妮補充。

「死因是什麼？」達里恩低頭看著眼前毫無外傷的屍體皺了皺眉，將醫用手套戴上。

「應該是藥物，脖子上有針孔。」蒂芬妮用戴手套的手掰過屍體的臉露出脖子上的針孔，「除了這個針孔外無明顯外傷。」

「有喔。」盧恩本來很專注的盯著眼前的屍體，聽到後一句話後突然抬頭，黑髮隨著動作滑落肩頭。

「什麼？」蒂芬妮疑惑的看向盧恩。

「我說，她有其他外傷。」盧恩直起身，指指屍體心口的位置，接著他舉起手，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一臺相機。

下一秒，右手食指按下快門。

伴隨咔嚓聲而起的是陣陣狂風，吹的人睜不開眼，衣服咧咧作響，紙張也發出嘩啦啦的聲音。

相機吐出一張底片，狂風停了，蒂芬妮吐掉嘴裡的頭髮，原本就不怎麼整齊的頭髮現在更亂了。

達里恩的眼神從空蕩蕩的手移向一地的紙。

「抱歉，我的錯。」盧恩這麼說，語氣裡最多的卻是幸災樂禍，他晃晃手裡的相片。

不過蒂芬妮還來不及惱怒就愣住了，照片裡女人的睡裙下大片雪白的肌膚簇擁著猙獰的疤痕，皮肉翻捲，胸腔空蕩蕩的，心臟不翼而飛。

而鐵床上的人，胸口也開著血淋淋的洞。

「也許你下次可以提前說一聲？」達里恩嘆了口氣，把紙張整理好。

盧恩笑了笑，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這是你的天賦異術嗎！」蒂芬妮看著眼前的景象震驚道。

「不，這是常規異術。不過學起來要一點天賦。」盧恩聳聳肩回答，「還時靈時不靈。」

「我有機會嗎？」蒂芬妮眼睛亮了亮，常規異術她也想去學學看，說不定她也有點天賦，這能力對查案大有幫助啊。

「你可以試試，起風就是有天份。」盧恩說了一句拉丁文，「……【真相，速現】。」

蒂芬妮心癢癢的掏出術杖用力試了幾次，很遺憾的發現自己並沒有天賦，不過她也不氣餒，波拉利格亞分局裡這麼多人呢，她就不相信找不出一個有天份的。

閒聊結束，三人的視線又回到屍體上，探討這不翼而飛的心臟。

「被吃掉了。」盧恩得出結論。

「恐怕是的。」達里恩點頭附和，「這味道太熟悉了。」

「如果真是神秘的手筆，那這次任務的等級恐怕要調高了。」蒂芬妮眉頭深鎖，「自控力強到可以只吃心臟的話，這次的神秘大概有A級，只有你們兩個恐怕不夠。」

達里恩和盧恩的表情也很嚴肅，他們如今都只是B級審判者，三年的職業生涯裡他們也從未跨級對付過A級的神秘，B級與A級的落差太大，這會讓任務的難度直線增加。

「我覺得傷口不對，A級的神秘想殺死普通人根本不需要用藥物，我還是更傾向這是人為犯案。」達里恩摘掉手套，丟進一旁的垃圾桶裡。

「如果是人為就更糟了。」蒂芬妮很頭痛，「如果是人為就代表犯人……」

剩下的話蒂芬妮沒說完，但大家都知道未盡的話是什麼——

代表犯人飼養了神秘。

「好，我會寫信給總部報告新發現，這個傷我也會請人看看，有消息的話我會請留聲機小姐告訴兩位。」蒂芬妮揉揉眉心，她今天恐怕又要加班了。

「沒問題，留聲機小姐很可靠的。」達里恩腰上掛著的小盒子響起柔美的女聲，那是外出時的留聲機小姐。

「你們的宿舍是411號和412號。」蒂芬妮抬手看了眼腕錶，「現在是晚餐時間，最近主廚的蘑菇濃湯不錯喝。」

蒂芬妮說完就風風火火的走了，留下盧恩和達里恩面面相覷。

「你記得路嗎？」達里恩偏頭問盧恩。

「嗯…也許？」盧恩歪歪頭。

事實證明，盧恩不認得路，他們從東面走到西面都沒走對，最後還是達里恩看不下去領著盧恩去宿舍。

「你知道路，那為什麼要問我？」盧恩站在412號的房門前斜眼看站在他旁邊的達里恩。

達里恩眨眨眼，「我想說你不記得的話我可以帶路。」

眼神之清澈，語氣之無辜，如果盧恩沒在達里恩撇過頭後看見他上揚的嘴角的話他大概會信。

盧恩想，故意笑給我看就過分了。

412號房門砰的重重關上，達里恩站在隔壁的房門前笑彎了眼。

盧恩看著眼前的房，一臥一衛乾淨整潔，作為一個臨時住所來說還是足夠的。

簡單整理一下行李，有些意外的發現自己的相機壞了，感光元件完全罷工，是必須要給技術部維修的程度。

【真相，速現】本來就是強力異術，在沒有術杖支持下無法施展，盧恩嫌麻煩拿異術品替代的後果就是現在相機需要回爐重造。

傷腦筋的出門後，門口已經沒了達里恩的身影，盧恩也樂的清靜，決定去享受波拉利格亞分局的晚餐，再送修自己的相機。

晚餐很美味，就是維修部的人……有點熱情。

「喔，我的天啊！這是多麼完美的傑作。看看這精密的咒文……」技術部的先生女士們湊在一起跟盧恩的相機有很多話想說，雖然盧恩其實不是很想聽。

他現在只能在心裡流下後悔的淚水，早知道技術部的反應，他寧願整個任務期都用術杖也不會來的。

「……而您竟然把它弄壞了？」小先生譴責的眼神直勾勾的看著盧恩。

「嗯…不小心，我以為…它可以堅持住的。」盧恩心虛的微笑辯解。

「這種精密的設計怎麼可能可以暴力使用！您這是暴殄天物……」

盧恩一瞬間回憶起在學時，他那時可是格外有主意的孩子，惹得第一異術學院的主任常常數落他。

叨念了十五分鐘，技術員們終於放過他，「……可能要花點時間，修好了會即時通知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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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子有話要說：

盧恩：我錯了，下次還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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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子昨天去高中報到，結果喜提三份暑假作業，(╯‵□′)╯︵┻━┻，橘子美好的假期啊！（淚流滿面）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hlP3orrv9

註：

先說橘子也沒用過底片相機，上網查了一下19世紀已經有手持相機，但沒查到具體類型，所以經過深思熟慮（？後，橘子決定直接參考現代相機類型。

考慮到人設之類的東西，盧恩拿的相機會偏向半格機（一卷底片可以拍比較多張照片，簡稱省錢），但底片還是要進暗房裡洗，直接印出來是不合理的，劇情需要就……異術萬歲～（扛著鍋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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