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欣同學最淘氣了 - 第9話：大榕樹

「奇怪？午休還沒開始吧。」

總覺得教室特別安靜……是錯覺嗎？

現在還是午餐時間，班上也有很多同學聚在一起、邊吃飯邊聊天。

尤其是旁邊的座位特別熱鬧。

「子萱、苡柔，妳們數學考幾分？」

「我考超爛的，45分。」

「我也只有50而已……心瑜，妳考幾分啊？」

「70左右而已。」

「天啊……妳是全班最高嗎？」

「沒有，雨欣考滿分。」

兩個女同學把旁邊的椅子拉過去、再加上原本的位子，總共三個人聚在一起。

明明大家都在說話，為什麼還是覺得很安靜呢？

啊，我知道了。

那是白雨欣的位子。

平常的這個時候，應該是她們來找雨欣聊天、或是雨欣湊過來找我搭話才對。

雨欣去哪裡了？

明明說好中午要還我小說的……現在不拿回來，下午不就沒東西看了嗎？

雨欣的便當盒還放在桌上。

就算上一節是外堂課，這麼晚都還沒回來也太奇怪了……咦？

旁邊的女同學突然和我對上視線，另外兩個人也跟著轉了過來。

平常坐在我前面的人……名字是莊心瑜對吧。

怎麼了嗎？

「林穎桐同學，可以麻煩你幫我把雨欣的便當盒拿給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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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健室前面的大榕樹底……找到了。

銀白色頭髮的女同學，一定是雨欣沒錯。

幹嘛沒事一個人坐在外面？太陽這麼大不熱嗎？

走進樹下以後，雨欣也看過來了。

「啊、等你很久了呢，穎桐！」

「什麼叫做『等我很久』？妳又沒有和我約好。」

「嘻嘻──我們已經約好中午要還書了唷！」

看雨欣這個表情，八成又想捉弄我吧。

約好中午還書，也就是說過了中午就不用還了……真是過分。

要不是有人提醒，說不定我的小說就再也拿不回來了。

雨欣的膝蓋貼著OK繃，是體育課受傷了嗎？

明明剛才還一起打球的，是我的疏忽啊。

「抱歉，妳的傷還好嗎？」

「不要緊的，只是擦傷而已……吶吶、為什麼要道歉呢？」

「這個傷是剛才摔的那一跤吧？」

「只是擦傷而已，沒關係的。」

要不要以後的體育課都陪雨欣回來呢？可是這樣會被她捉弄欸。

要是被當成情侶就尷尬了……可是是朋友的話，一起回教室又好像沒什麼問題。

一看向雨欣，她就拿起放在一旁的小說、擋在嘴巴前面。

「穎桐，你是為了這個才來找我的，對吧？」

「妳要現在還嗎？」

「吶吶、答應我，不可以在上課的時候偷看唷！」

「怎麼這樣啊？」

「下次被抓到的話，我說不定幫不了你呢。」

「好吧。」

真麻煩。

總之先拿回來吧……等等，什麼東西濕濕的？

我抬起手，發現底下壓著手帕。

是雨欣的東西吧……嗚哇！為什麼雨欣撲過來了啊？

「等等，那個不要碰……」

「咚！」

是膝蓋撞在台階上的聲音。

「好痛！」

真是的，幹嘛這麼激動……咦？

「嗚……」

嗚哇！雨欣怎麼哭了？

「喂！妳沒事吧？」

「嗚……」

完全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啊！

怎、怎麼辦？摸她的頭有用嗎？

我把手掌放在雨欣的頭上，輕輕摸著銀白色的頭髮。

看起來沒問題，總之先試試看好了。

好尷尬啊……幸好旁邊都沒有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以後，啜泣的聲音才慢慢緩和下來。

雨欣朝著我看了過來，碧藍色的雙眼緊盯著我。

「穎桐，你……」

「妳還會痛嗎？」

「不會痛了。」

「那就好。」

看起來好很多了。

這種傷就可以哭出來，難道雨欣很怕痛嗎？

「……吶吶、你不會笑我嗎？」

「怎麼可能笑得出來嘛。」

心臟都快停擺了，是要怎麼笑出來啦？

我放開雙手，輕輕呼出一口氣。

總算安全了……再摸下去會被送性平的。

「吶吶、繼續摸我也沒關係唷。」

「不了，妳不會痛就好。」

「那肩膀借我靠一下，可以嗎？」

「妳不是已經靠上來了嗎？」

「欸嘿嘿……」

好像沒有比較好啊。

雨欣的臉頰泛起淡淡的紅色，她也會害羞嗎？

「妳就是因為這個才不回教室嗎？」

「大家一定會笑我的。」

「……班上有人敢笑妳嗎？」

「誰知道呢？畢竟大家都沒看過我哭出來的樣子呢。」

「國中同學也沒有嗎？」

「我沒有同學唷！」

「沒有？妳也是從外縣市過來的嗎？」

雨欣搖了搖頭。

不是外縣市、也沒有認識的同學……怎麼可能有這種人？

「我以前沒有上過學，國小、國中都沒有喔。」

「哪有人不上學的？」

「我在家裡唸書喔。」

在家裡唸書……那不就是在家自學嗎？

這樣的話，也就是說會考是自己準備的嗎？

「妳的會考……該不會是自己一個人準備的吧？」

「有時候會找心瑜一起複習，不懂的地方就來這裡找老師喔！」

「妳從以前就認識莊心瑜了嗎？」

「她住在我家附近唷！」

難怪她們兩個從開學的時候就湊在一起。

「吶吶、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裡？明明我只有叫心瑜幫我拿便當盒過來的……」

「是她拜託我拿給你的。」

「這樣啊……心瑜居然在偷偷幫你，真過分。」

都這種時候了，怎麼還在想捉弄我的事情啦。

既然可以正常說話的話，應該也不會痛了吧。

「雨欣，傷口還會痛嗎？」

「一點點痛而已。」

「還會痛啊……那就再待一下子吧。」

「穎桐，你會陪我嗎？」

「我會回去午休喔。」

「沒關係。」

雨欣還是靠在肩膀上，臉頰變得更紅了。

在家自學啊……以前就聽過有些人會自己在家裡讀，但是從來沒有遇到真正自學過的人。

不過，高中也可以申請自學吧？為什麼還要來學校？

「雨欣，既然都在家自學了，為什麼還要來學校？」

「我看過學長姊上課的樣子，感覺很有趣呢。」

「哪裡有趣了？」

「老師很幽默、有同學可以聊天、風景很好、而且輔導室還有養貓咪喔！」

「那要看學校吧？又不是每一間學校都這麼好。」

「所以我來這裡上學唷！」

原來如此。

比起大家眼中的好學校，待在自己熟悉的地方說不定更適合她。

就是因為這樣子，她才會放棄申請第一志願吧。

分數高的人就是可以隨心所欲，真好。

「吶吶，剛才的考卷你考幾分？」

「……考爆了，82分。」

「哇！很厲害呢！」

「妳不是考滿分嗎？」

「是聽心瑜她們說的吧？居然偷聽我的事情，真是變態。」

「她們坐在妳的位子上，我會聽不到才奇怪。」

「原來你這麼在意我啊。」

「還不是因為平常一直被妳捉弄。」

「嘻嘻──」

笑什麼笑啊？捉弄我是這麼好玩的事情嗎？

「穎桐，我來教你功課吧！」

「幹嘛突然說這個？」

「是以前答應過你的事情唷。」

「以前……有那回事嗎？」

「唔──」

雨欣突然嘟起嘴巴，碧藍色的眼睛緊盯著我看。

她有說過嘛……嗚哦！還真的有。

「想不起來的話，就不讓你午休了！」

「想起來了啦！是妳問我題目的那一次嘛。」

「吶吶、如果遇到不會的題目，我也可以問你嗎？」

「不要像上次數學課的時候就好……放學或是下課的時候再討論吧。」

「那就這樣說定囉！」

成績最好的人要教我功課，肯定沒有拒絕的理由。

不過雨欣也有不擅長的科目嗎？真是難以想像。

教室的方向傳來午休的鐘聲，差不多該回去了。

我看向雨欣，她還靠在我的身上。

傷口還在痛嗎？

「雨欣，現在還會痛嗎？」

「完全不會痛了唷！」

「那就好。」

明天開始帶一些OK繃在身上嗎？

不、既然在學校的話，直接去保健室比較好。

但是要以防萬一的話，還是帶一兩條比較好……算了，就這麼決定吧。

再看向雨欣的時候，碧藍色的眼睛對上我的視線。

「吶吶、這次算約會嗎？」

「當然不算。」

「可是你正在和班上的女生獨處喔！」

「就算是約會，也是妳先約我的。怎麼樣？妳要告白嗎？」

「唔……」

雨欣摀起嘴巴，臉頰紅得像是熟透的蘋果一樣。

總算輪到她害羞了，活該。

「穎桐……我喜歡你唷！」

「少來了。」

「不然我每天都約妳出來、每天都對你說，怎麼樣？」

「誰要跟妳每天約會啦？」

「你不是已經答應我，放學以後要一起約會了嗎？」

「才沒有那回事。」

「怎麼了？放學以後一起，這是你先說的唷！」

「討論作業又不算約會。」

雨欣這傢伙，到底是怎麼想到那種事情的？

「吶吶、要是看到我們兩個放學以後坐在一起的話，班上的同學會怎麼想呢？」

「就只是單純討論功課而已，他們遲早會發現的……」

「嘻嘻──」

「幹嘛戳我的臉？」

「你終於也臉紅了呢。」

雨欣的手指又戳了幾下。

臉頰真的熱起來了……真是受不了她。

「我們兩個都臉紅的話，就不會尷尬了呢。」

「妳就是為了這種事情捉弄我的嗎？」

「不能只有我一個人尷尬，這樣太不公平了。」

「幼稚。」

原來不是因為好玩啊。

也就是說，雨欣想捉弄我的時候，自己其實正在害羞嗎？

「吶吶、以後也可以捉弄你嗎？」

「隨便、不要妨礙我上課就好。」

「咦？」

「反正就算我拒絕，妳也不會聽進去吧。」

雨欣是想要看我說不要的樣子，然後趁機捉弄我吧。

才不會中她的招。

「……真的可以嗎？」

「妳就是想撒嬌嘛……就是因為跟小孩子一樣，妳才會一直長不高喔。」

「唔……」

雨欣嘟起嘴巴，碧藍色的眼睛緊盯著我。

還真的會害羞啊……嗚！

身體突然被打了好幾下，不過力道並不大……不對！

欸不是、怎麼越來越大力了啦！

雨欣的傷口又在痛了嗎？

「喂、不要一直捶我啦。」

「吶吶、可以再坐一下子嗎？」

「記得吃午餐就好。」

「嗯、謝謝你……」

雨欣別開視線，捶我的手卻沒有停下來，整張臉也紅通通的。

我是不是……玩笑開過頭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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