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夢我欲罷不能 - 良心會痛嗎？

翌日，淩昱坤剛回到公司，助理就通報周懷民想見他。

淩昱坤皺了皺眉，想起昨晚的情景，不禁火氣升騰。但周懷民到底還是夏若玹的經紀人，安排著她接下來的一系列工作，這時候的確不宜和他翻臉。

他思索片刻後，還是讓周懷民進來，他倒要聽聽這傢伙怎麼辯解。

周懷民走進淩昱坤的辦公室，把一個信封放在他的桌上，平靜坦然地直視著他，「這是我的解釋。」

淩昱坤瞥了一眼信封的封面，上面印著「XX化驗所」。他的心頭驀地一凜，竟有種要打開潘朵拉魔盒的震撼感覺。56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YjTXPwwmI

他打開信封，拿出一封信，確切地說，是一份化驗報告、親子化驗報告。

淩昱坤看到了上面的化驗結果，禁不住抬起頭，滿眸驚愕地看向周懷民。

事出反常必有妖，果然，「妖」就在這裡！

「小玹是我親生女兒。」周懷民想保持冷靜，但說出這句埋藏在他心裡的宣言時，他的聲音還是飄著難以抑制的顫慄。

兩人隨後陷入了一片凝膠般的沉默中。

這個真相讓淩昱坤始料未及，卻也完美解釋了周懷民某些不合常理的行為。

淩昱坤再看了一眼化驗報告上的日期，是在爸爸生日宴會之前。難怪那時候周懷民就對夏若玹說要為她解約。

淩昱坤腦筋急轉，總算理清了頭緒，「你一直不知道小玹的事？」

周懷民點點頭又搖搖頭，視線恍惚，「我以為小玹媽媽當年已經……處理好了。」

淩昱坤回想起張文潔對周懷民那種毫不掩飾的鄙夷態度，一切都講得通了。原來他們之間不僅僅是一份錐心的孽緣，還有小玹這個需要「處理掉」的孩子。這魔盒裡的真相著實讓他百感交集。

「難怪伯母會那麼生氣。」

周懷民苦澀長歎，「她恨我是應該的。」

淩昱坤：「你不打算讓小玹知道？」

「她媽媽不允許我說出真相，所以請你保守秘密。」

淩昱坤點點頭：「我會的。」這麼重大的秘密的確不應該由他來揭曉。

周懷民目光黯然，「我錯過了小玹的一切；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為她做好這張唱片，讓她夢想成真。」

淩昱坤寬心地長吐了口氣。

難怪他會質疑自己是不是真心喜歡夏若玹。

難怪他會為了夏若玹的唱片動用一切資源，不惜重金。

難怪他會願意給夏立龍一千萬。

「幸好我昨晚還是忍住沒對你動拳頭。」

周懷民啞然，「對啊，幸好！不然我以後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小玹。」

「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你怎麼對小玹，她是知道的，伯母也會看到的。」

周懷民苦澀一歎，語氣縹緲，「希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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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昱坤特意邀請周懷民晚上到家裡一起吃晚餐，商談施城宇演唱會的安排，以此洗刷昨晚他和周懷民在夏若玹面前隱而不發的衝突。

夏若玹知道周懷民要來家裡做客後果然不再追問昨晚的事。她知道周懷民愛吃魚，特別親自去市場買了活蹦亂跳的石斑魚回家清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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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周懷民走進淩昱坤和夏若玹兩人居住的偌大宅邸。

現代簡約的裝修風格裡，處處飄著少女氣息。牆壁上的蘭花形掛鐘、電視櫃上各種各樣Lladró的瓷器娃娃、沙發上的碎花抱枕、陳列櫃上兩人的合照、廚房中島上的蘭花盆栽，無不完美地融合在這個宅邸裡，讓整所房子流溢著舒心的幸福感。

淩昱坤不時進去廚房幫忙，兩人小聲說，大聲笑，周懷民看在眼中既寬慰又酸澀。

那是他從沒經歷過的甜蜜日常。

他是個創作人，需要源源不斷的刺激去啟發靈感。女人和性愛是最好的源泉。

他堅信平淡的家庭生活會磨蝕他的創作靈魂。所以，他沒有家，只有居所，和一個個如過客般的女人。

當千帆過盡，浮華落幕，他才恍然發現，自己孑然一身，竟無處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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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若玹和淩昱坤端著飯菜去到飯廳。

夏若玹：「周老師，吃飯啦！」

周懷民走去，看著餐桌上的清蒸石斑、紅酒燉牛肉、番茄炒蛋和蒜蓉西藍花，簡單、家常，卻飄著濃濃的幸福味道。

夏若玹：「紅酒燉牛肉是阿坤的拿手菜，其他都是我做的，你嘗嘗。」

淩昱坤拿出已經醒酒的紅酒倒了三杯，「吃美食怎麼能沒有美酒。」

酒杯相碰，發出悅耳的響聲，好似某種激動心情的歡呼。

周懷民慢慢品嘗著菜肴，不住點頭，「真好吃~~」

他看著夏若玹和淩昱坤兩人發自心底的幸福笑靨，口中的美味竟滲出了絲絲難言的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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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晚飯，淩昱坤打開電視，連上雲端。

「周老師，要不要看看小玹小時候的影片？」

「當然！」周懷民暗地雀躍，走到沙發坐下，滿懷期待地看著電視中播放的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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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中的小玹看起來只有三四歲，臉蛋白裡透紅，雙眼又圓又大，紮著兩個翹起的小辮子，軟萌可愛。她抱著一個小狗公仔在公園玩耍著，一個同齡的男孩走來，盯著她的小狗公仔，滿眼羡慕，忍不住伸手搶了過去。

小玹愣住了，嘟嘴，委屈巴巴看向鏡頭，帶著哭腔叫喚：「媽媽……」

「去問他拿回來，告訴他可以一起玩，但不能搶哦！」張文潔溫柔的聲音。

小玹屁顛屁顛地走到男孩身旁，一手把小狗公仔拿了回來，「小狗狗是我的，我們一起玩，但不能搶哦！」

男孩怔了怔，「好……」

小玹展顏一笑，把小狗公仔遞給他，「我們一起玩。」

「小玹好棒！」張文潔稱讚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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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懷民凝視著電視上小玹乖巧可人的模樣，胸腔已然翻江倒海。他別過臉遮掩泛紅的雙眼，顫聲，「我上一下洗手間……」

他起身快速向洗手間走去，但他面容的悲傷還是落入夏若玹眼中。

夏若玹困惑地看著淩昱坤，「周老師怎麼了？他好像要哭的樣子。」

淩昱坤了然於心，悠悠地回：「可能想起一些往事吧。」

夏若玹看著影片中的自己，這不就是一個尋常不過的孩童影片嗎？

「難道周老師也有小孩嗎？」

「有可能哦……」淩昱坤的話拉出一道意味深長的尾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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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懷民躲在洗手間裡，淚水再也難以壓抑地往外翻湧。

影片中孩童時的夏若玹天真爛漫，可愛至極，那是他從來沒見過的時刻。他多想能有機會抱起她，陪著她一起去遊樂園玩耍，看著她一天天長大。

可惜，這一切他都已經錯過了。

回首往事，在他生命裡無數的女人中，幾乎所有都是各取所需，各懷鬼胎。只有張文潔曾經純粹地，真心地愛過自己，而他卻無情地摒棄了。

影片中夏若玹天真無邪的笑容就像天使之光，灼燒著他的眼、他的身體、他的心，讓自己的邪惡無所遁形。

曾經有個女人痛駡過自己，「你這麼賤，良心不會痛嗎？哦，我忘了，你沒心！！」

原來良心痛是這種感覺……

他終於體會到了。

但也，太晚了……56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vNtnZevZ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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