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能量清掃者 NES》 - 第一事件_憎：不對等的世界 (5)

翌日。

亞茲困惑地盯著尚趴在床上的人。

快到上課時間了，可是這個少年半點也沒想要起床的意思。更令他奇怪的是，門外那位機器人管家竟沒叫醒他。

最終亞茲忍不住，在他床邊說道：「……起床了。」

諾爾沒有反應。

亞茲這才想起自己忘了連接頻道。

現身後他再次出聲。這回諾爾終於有了反應，只見他轉過頭來，睡眼惺忪，見是亞茲時也不驚訝不說話，反而轉回頭繼續睡覺。

亞茲遲疑一下，決定拉走諾爾的被單。果然床上的真人偶立刻「哇」一聲直彈起身，還打了個哆嗦。

「你在幹什麼？！」諾爾的起床氣非常大，因此深諳他脾性的阿祖拉才不敢隨便入房叫他起床。

此時身著長袖衣、長褲的諾爾，怒瞪破壞他美夢的天使。

亞茲的視線順勢落在諾爾的褲襠。諾爾隨即浮現不安感，目光緩緩往下移——

他倒吸一口冷氣，冷著一張俊臉大步走進浴室，不忘命令管家：「把警報系統升去嚴重等級。」「你的機器人看不見我的話，是不會觸動警報系統。」亞茲淡淡說明：「這是很正常的生理現象，你沒必要感到羞恥。」

浴室門後傳來嘩啦啦的水聲，蓋過亞茲的話語。

約過二十分鐘，諾爾終於開門出來。

對上亞茲的視線時，諾爾冷漠地別過臉。

當下亞茲只覺這少年很有趣。

表面相當冷酷，實則是個容易害羞的傢伙。

兩人一同走進學校。

諾爾打了個哈欠，含糊地說：「從今天起，你會一直跟著我？」

「是的。我會在這所學校活動，畢竟不只是你一個製造了負能量。」

諾爾是目前擁有最高負能量的人，一時半下也清除不完，所以他計劃先去處理一些情況較為輕微的目標。

諾爾想到一件事：「你會不會像昨天那樣，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現？」

比如在他洗澡時無端端冒出來，或是說著話時憑空不見了。

「在你身邊的話，就必須現身，否則我們無法溝通。除此之外，應該會保持隱身。」

意思是此時走在他身旁的非人類，是所有人都看得見了。諾爾隨意掃視周圍，發現大家居然沒把這位身穿外校校服的傢伙當異類看待。

要知道聖元學院沒有專屬校服，只要不過於暴露，學員可自由打扮。但穿著外校校服，怎麼看都覺得突兀吧？

雖然長得養眼，可諾爾穿著卻是偏向樸素，一件素色T恤搭配長褲，外披灰色薄外套。

亞茲認出他昨日也穿了同一件外套。

「諾爾！」

除了這件外套，亞茲還認出這道嗓音。

是昨日在校門遇到的女孩。

「早安。」女孩小跑至諾爾身旁，一臉笑嘻嘻。諾爾則冷淡地應一聲。

「今天沒有社團活動，你怎麼會來學校呢？」能讓他出席的從來只有一個理由。

不就是被某非人類硬硬吵醒的？

諾爾瞥亞茲一眼，表面保持沉默。

「這是你的朋友？」女孩瞅向亞茲，微笑詢問。

「他是我的天使。」諾爾答。不知道是不是有意說出這種曖昧的話。

女孩保持開朗笑臉：「你好，我叫愛麗絲！」

一般情況下，NES成員不會主動報上名字，諾爾是個例外。所以面對愛麗絲的示好，亞茲僅是默然頷首。而愛麗絲竟沒追問，這也增加了諾爾對亞茲與NES的好奇。

來到分岔路，愛麗絲依依不捨地道別，諾爾仍然愛理不理的。

少了外人打擾，諾爾提議：「我要去食堂吃早餐。」

「不上課嗎？」亞茲歪頭問。

諾爾一臉無趣：「不想去。」

亞茲一臉認真：「你得去。」

諾爾微蹙眉，盯著眼前這跟他同樣是高中生卻裝老成的少年。

「你是學生，必須上課。」亞茲呆板的語調隱透成年人才有的嚴肅：「況且去聽課對你只有好處，沒壞處。」

諾爾當下有股奇妙的感覺——他活了這麼多年，還不曾有人對他訓話。

「好吧。」諾爾只好聳肩答應，然後壞笑說：「第一堂課是自修，而我還沒吃早餐，所以我們還是得去食堂一趟。」

亞茲拿他沒轍，只好默默跟上他的腳步。

國際學校的食堂猶如高級餐廳，裝潢高貴、氣氛美好，食物和價格同樣高檔。諾爾點一份日式早餐，不忘詢問身旁的天使：「你要吃什麼？」

「一杯溫水就好。」

「不吃？」諾爾確認再問。

亞茲搖頭：「我們不需要進食。」

諾爾會意，領出信用卡在裝置上迅速滑過，再帶亞茲到角落座位等食物上桌。

諾爾提一提玄米茶茶包，再放到杯外，問：「你知道我多少事？」

亞茲可是連他想死的心聲也看出來了。

「我們所知道的人類資訊，也是有限的。」

「哦？」諾爾的語氣明顯是不相信他所謂的「有限」。

「我知道你的全名『諾爾·向』，是多國混血兒，性格孤僻。但我不知道你的父母，因為資料庫裡沒有記錄，也無法憑掃描探出你體內混了哪個國家的血統、是什麼事情導致你如此孤僻。」

清掃者能知道的，通常是表面資訊。

諾爾捕捉到兩個關鍵詞：「資料庫？掃描？」

亞茲點點頭：「人類的信息全都保存在地球資料庫裡，我們隨時可以查閱。」

諾爾迅速聯想到了超級電腦和大型數據庫。

「那些資料是怎麼存入庫裡？」

他想該不會是有個負責部門在做這些事？但他們是怎麼做到的？畢竟這世界有多少億人口啊。

「從『生命能源』誕生起，自動登記。」

諾爾「哦」了一聲，才揶揄道：「我本來以為你會連我的腸有多長、哪條血管堵塞也看得出來。」

「我無法知道你的生理狀況，但能感應你的心理活動和負能量。」亞茲瞬也不瞬地盯著他的雙眼。

被眼前少年目無表情地看著，心中想法全被看透，實在是令人不悅：「你們是變態嗎？」

亞茲搖搖頭，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諾爾懶得爭論下去，正好食物送來了，他匆匆吃幾口，便將半份食物推去旁邊。

「不要了？」

「吃不下，況且第一節課快結束。」諾爾不以為意地說著，將玄米茶一口氣飲盡後又催促亞茲：「走吧。我上完課，你就得告訴我那個世界的事。」

在他們離開不久，有位清潔工人走到餐桌前。當他看見盤中剩餘的食物，佈滿皺紋的眼皮不由自主地抖動一下。接著他把桌上的餐具全收好，端進廚房。

「又有富二代浪費食物了？」其中一位工作人員笑問。

「浪費食物真的很不好。」那位清潔工人心疼表示。

「算吧，誰叫他們好命？現代人尤其是年輕人，很少會珍惜食物和節儉。」

清潔工人歎息，轉頭洗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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