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撕裂之毅 - 寒冷的紅色

「杜醫師！杜醫師！」吳惇蓉高喊著，同時揮著手。

「知道了！這裡交給你了。」杜俊立將手上的包紮工作交給郭正軒後，便快步走向吳惇蓉，從她手上接過病歷資料。

「恩，好，準備進行手術。」

做著手術前的準備，杜俊立說著：「惇蓉，這是妳第一次擔任主治醫師。但不用緊張，我會在一旁協助妳的。」

吳惇蓉一語不發的用刷子仔細清潔指甲縫。

「妳不是想知道為什麼我會把你們都調過來嗎？」

吳惇蓉點點頭。

「在這邊待久妳就會知道了。還有，我知道妳一定能夠順利完成的。」

「手術中」的紅色燈號亮起。

「阿莫！阿莫！」一對夫婦急匆匆的從醫院大門跑進來，他們的聲音在安靜且有些昏暗的大廳格外刺耳。

林臻綺見狀趕忙接見家屬。

「阿莫怎麼了？」母親的眼眶噙滿淚水，眼珠也像是在顫抖著，不斷左右游離。

「發生連環車禍，您的兒子的腹部遭受巨大衝擊，目前昏迷不醒。」

「怎麼會……」母親抬起的雙手陡然放下，「阿莫……」

「為什麼要在這種破醫院？就不能轉到大醫院嗎？」父親呲牙咧嘴的，「馬上給我轉去千樹醫院！」

「真的很抱歉，因為令郎受傷實在過重，如果轉去城市的醫院可能來不及急救，所以必須在這裡進行手術，請您見諒。」林臻綺緊皺眉頭的鞠躬著。

「手術？」父親的眼神更加兇狠，「妳是說現在阿莫在這裡開刀，在這他媽的破醫院裡？」

「我們主治醫師判斷令郎若是不趕快開刀，就會有生命危險，所……」

「閉嘴！叫你們院長出來，我說什麼都不會讓我兒子死在這間破醫院裡面！」父親打斷林臻綺的話，並伸手推了她一把。

「這位先生，請不要這樣。」郭正軒接住差點被推倒的林臻綺。「您這樣會打擾其他病患的。」

「這裡他媽會有什麼病患？叫你們院長出來，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林臻綺害怕地抓住郭正軒的衣角，但並不是因為眼前火爆的家屬。

「別……別這樣……」林臻綺小聲地說。

「妳放心，我不會真的怎麼樣的。」郭正軒微笑的安撫著，並緩緩將林臻綺的手拿開。

「喂！你們院長到底在哪裡？幹！不會說話是不是？」父親此時已經捲起袖子。

「您剛剛說不客氣，是要怎麼不客氣？」郭正軒脫下白大褂，隨手放在一旁的椅子上。

「閉嘴！我不想聽你說話！給我叫你們院長出來就好！」

「恕我直言，我們院長今天不在。這裡最高的負責人是杜醫師，但他現在正在幫令郎做手術，沒有空接見你們。」郭正軒說著慢悠悠地解開白大褂底下襯衫的扣子。

為了節省電費，在這種夜深人靜的時刻，醫院便會關閉部分電燈，所以父親並沒有看清從暗處靠近的郭正軒身上的樣子。

「杜醫師？好！把他的名字給我！竟敢對我兒子亂開刀，我包準讓他沒辦法再當醫生！」

「先生。」

還想破口大罵的父親此刻卻停住了，郭正軒已經從陰影處走出來，襯衫也被他脫掉，只剩下一件短袖藍色值班服。

「我最討厭的事情就是對老師出言不遜的人，更何況杜醫師就是我在學的老師。所以我也想對您不客氣，不如我們到外面去呢？」即便他微笑著，但若隱若現的肌肉線條和藏在襯衫底下滿滿的刺青都讓他說的話充滿威脅。「用不著害怕，我知道您平常沒什麼運動，所以會控制力道的。」

「不……不用了。」父親不禁一個踉蹌，往後幾步才站穩身子。

「不必擔心！我們的林醫師的縫紉技術堪稱一流，不會在您身上留下醜陋的疤痕的。」

「知……知道啦！」父親不斷向後退，直到門口前的櫃台處。

「這位母親，我們到那邊坐著吧。」郭正軒攙扶著跪坐在地上的母親，「令郎的傷口面積雖大，但重要器官的損傷沒有很大，況且這裡有杜醫師在，不會發生任何問題的。」

母親坐在椅子上後，還是止不住淚水：「真的嗎？」

「當然。」郭正軒蹲在母親前方，抬頭微笑著，「請您放心。」

「手術中」的紅色燈號熄滅。

「杜醫師！請問我兒子還好嗎？」

杜俊立卻伸出手，「今天的主治醫師是我後面的吳醫師。」

「手術很成功！」吳惇蓉激動的喘著氣，不僅是因為自己首次手術成功，也是因為自己終於克服困擾自己許久的緊張。「接下來就是好好讓他靜養就行了。」

母親不禁喜極而泣，不斷道謝著。隨後雙手合十的喃喃自語，似乎也在謝謝剛剛不斷祈求的某位神祇。

「老師……」吳惇蓉看了下四周，確認沒有其他醫院內的人後，「這裡叫您老師可以吧？我還是不太習慣杜醫師這個稱呼。」

「恩。」

「您說在這邊待久就會知道調我們過來的用意，不過剛剛經歷完那場手術後，我好像也大概知到了。」

「喔？說來聽聽。」

「剛剛聽護理師轉達的事情後，像郭正軒那種脾氣火爆的『流氓醫師』根本無法在大醫院就任，搞不好還會被偷拍下來傳到網路上，導致後面一系列糾紛。」吳惇蓉喝了口水，「不過如果在這裡，就算他做出什麼事情也不會有問題的對吧？」

杜俊立乾笑了幾聲，「妳對他還不了解，所以才會說出這種話。」

「難道不是嗎？」吳惇蓉歪著頭問。

「其實妳說對一半，是會發生很多糾紛沒錯。但他絕對不會做出任何事情，在這間醫院。」杜俊立抬頭仰望星空，「這裡的步調很慢，可以修練他的脾氣，而且只要是在我底下做事，他也會更加克制自己，絕對不會做出任何對我不利的事情。」

「再者，萬一他真的做了什麼，我也能第一時間知道並處理。畢竟你們雖然畢業了，但離獨當一面的醫師還有些距離，這裡就是你們最好的修練處。」

「修練喔……」

「在這裡，不會出現太多的病患，所以我可以慢慢陪著妳。」杜俊立笑著說，「喏，就像騎腳踏車一樣，從扶著妳的後方到慢慢地把手放開，直到妳能夠自己騎。」

「原來這就是您的目的啊……我一直以為您是專門收留我們這些問題醫師，充當您的助手呢。很抱歉……我一直以來都誤會了。」吳惇蓉低著頭，雙腳夾住寶特瓶，雙手也握著瓶蓋處搓揉著。

「其實我的目的也不只是如此……總之，再多待一下子吧。」

琉璃……再等爸爸一下吧。

【親愛的，我還需要一段時間，沒辦法跟妳一起找房子很抱歉。】杜俊立將這則訊息傳給自己的另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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