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生鄉 - 轉生鄉第三化人間世 (二)

當夜，街路喧騰，燈光與妖精的幻光透過漏窗流入房間，蛺蝶停在窗邊俯瞰，街上塞滿走向戲樓的無數黑影，半空中飄浮著搖動不休的燈籠明火，北海若靜靜坐在蒲團上不為所動。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kTBm2o3k0

「北海覺得吵嗎？」蛺蝶時來一筆騷擾，牠稱這叫關心。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YMOCpRuLm

「不會。」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TF5qB9RX1

「那為何不說話？」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TioJnbyhX

「我在等你說。你不是我的導遊嗎？」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vhQLu584H

「北海莫要學侜張欺負我，他只有臉蛋可以看而已。」趁損友不在，蛺蝶盡情訴說委屈。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wxO2KL8Ms

「有什麼想問我嗎？」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kddSGh2Dm

「未之有也。」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9LGc7uCJb

既然北海若不問，蛺蝶也就隨興挑選話題。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utUbsgm9t

「侜張或許知道奧貝斯坦的事情，畢竟那堆髑髏在大路上很久了。」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6zgmBVfio

「然後？」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Pvi37KaUH

「他就給我們戲牌啦！」蛺蝶不懂北海若怎麼連就發生在眼前的事情還得牠強調一次，但這趟旅途已夠牠明白北海若過往生活極為單調，關於社交談話可謂毫無經驗。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Y9BhvGMvf

「奧貝斯坦說搶走手鍊的近松門右衛門就住在抱月樓中，或許他現在已經不在了，人類很短壽。」海神道。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obfdswYWw

北海若憑著記憶試著接續蛺蝶的話，這和之前旅行中，蛺蝶看到什麼隨口呼叫北海若回應的簡單聊天不同，北海若必須確定祂和蛺蝶想到同一件事才行，否則話題無法連結，那樣蛺蝶又會露出非常敗興的反應。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OA6WGZYkt

「這就對了，我們當然要去調查，還可以順便看戲，這個晚上就有好玩的事打發時間了。」蛺蝶很高興地說。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U5H3i6nj3

「為何胡蝶如此擔心無聊？」北海若發現這隻蝶精幾乎靜不下來。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hlTaX9fsV

「死了以後必然無聊，才要趁活著時多點有趣的回憶，所以認識了北海，又想把很多話和北海說，還有冰夷，雖然祂在遙遠的雪山上。」蛺蝶補充了另一個為期更短暫的朋友，表示牠仍然記掛著，哪怕只有一夜的交集也不曾輕易疏忽。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c0a2be1s2

「我們可以一直在房裡說話。」北海若很有耐心地提議。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9zCMPfSiv

「那又不行，只有言語無法傳達，想讓北海知道的不是話，而是話裡的東西。」蛺蝶說。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YWqmNDhtj

「那就去看戲吧。」北海若說。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NuOll3rln

因此他們啟程到了抱月樓，離星滿座只有兩條街距離，從屋頂上走一會兒就到了，頂樓圍繞一圈檐廊，中門大開迎接難得出現的貴賓。蛺蝶與北海若來到以屏風區隔的看臺。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wRb5zemxQ

「屏風和戲牌圖案一樣就是我們的位置。」蛺蝶囉嗦地補充。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HMMHy71mb

北海若閉目感應，這抱月樓起碼湧入幾千名生靈，有的是巨物化為人形，有的是原本就細小的妖精，此時座無虛席，甚至滿出來了。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piJZ9jF8l

幸虧侜張好意贈座，蛺蝶鬆了口氣，然而最好認的不是屏風樣式，而是侜張的身影，他早就以逸待勞等在看臺邊，不少妖精痴痴地望著屏風遮不住的美景，白衣人憑欄等待的俊俏模樣。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5GKx0mkD0

與其說妖精們被色相所迷，不如說是從天狐化身中透出的力量及特異氣質太具魅力，這點北海若產生的影響亦同，屬於某種對於強者的本能崇拜。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7WXyYeqSA

隨著北海若與蛺蝶入座，抱月樓內的氣氛更加高漲熱烈，半丈高的舞臺呈現四方形，四角微翹，負責解說劇情的「太夫」是一名盤著繁複髮髻並垂下及踝長髮的女子，她背上長著一雙灑著紅鱗的夜蛾翅膀，棲坐在舞臺角落，垂下雙腿面對觀眾。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cyfAaNVbR

接著舞臺左右各走上兩名樂手，彈三弦者竟是個木偶樂者，樂者帶著白淨的臉殼呆滯地盤坐在舞臺右邊，一名活生生的人類少年抱著琵琶登上舞臺，頓時引發軒然大波。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HnKNDjopi

「人類的孩子！未曾見過！」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lVmMDtwkB

「退下！退下！」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b5K8IJ0vr

出於不成文的規定，蒞臨抱月樓的觀眾仍然以妖精居多，除了少數有名人類演員得以在演出日化妝登臺外，妖精不喜歡見到人類素顏出現在舞臺上。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zdCJMjjf2

那名前髮如新降之雪般蓬鬆覆額的美少年，面對強大的反對聲浪，仍安之若素地跪坐在舞場左方，與持三弦樂器的傀儡相對而坐等候開場。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xRvcqbTdh

「肅靜。右衛門大人示下，琵琶仍需由人類彈奏，此亦人類較易感受人情之理。」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epxvl2rw9

太夫高聲宣告後，嗡蠅之聲才漸漸平息。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WLc3aDU15

舞臺上忽見兩道虛浮在半空中的人影，頭顱低垂肩膀高聳，彷彿吊掛在無形的架子上，並緩緩降落到舞臺上，此時觀眾屏氣凝神，三弦聲開始響了起來，太夫也幽幽訴說起今晚欲上演的故事。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JVRv3KXp8

「『琉璃戲』是不久前忽然由某個人類帶來的東西，和妖精之前演的戲，還有人類獻給鬼怪的『儺』不一樣，專講些人類情情愛愛的新鮮事兒。」侜張隨口解說道。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in2J0sy9g

「嗯。」北海若虛應，蛺蝶則是嘖嘖有聲，看來琉璃戲對牠也是新產物，扼腕錯過了流行尖端。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9wckPSk1D

「『卻說某時某地，有處名為花塢一帶的遊樂之所，日日夜夜好色之徒留連不去，人心與人心黏合，有如交尾的螢蟲之光，昔有一風塵女子與武者相戀，女子代號為丹，武者叫做駁牙，本座今日所講的正是這一齣名為《抱月樓心中》的故事……』」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LFgcEao1g

太夫聲音帶著無機質的平靜，彷彿松濤水語，不似從任何發聲器官中迸出。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FhdXLCdDy

仔細一看，舞臺上的演員和樂手同樣分成人偶與真人，男子為配刀武者，和三弦彈奏者皆是木頭傀儡，女子則是畫著妝的血肉之軀，兩人抱擁的畫面頓時有些詭譎，只隨著太夫解說表演動作，自身毫無任何臺詞。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haslklwJ8

傀儡部分無弦自演，琵琶者捨去撥片一段快速的輪指，劇情帶到武者因戀上丹之女而敗盡家產，兩人之間的戀情雖熾熱，卻被鴇母所阻撓，丹被迫接待其他富有客人，駁牙則被拒絕進入抱月樓。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cHp1Pjcjd

此時，想為丹贖身的情敵亦出現搗亂，駁牙連訂金都湊不出來，只得四處奔走借貸，丹則有氣無力地留在抱月樓中接客，婉拒另一個傀儡小生對她的調戲示好。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6tvffv30O

太夫的聲線一下拔高近似女子，在琵琶與三弦的合奏中唱出女人幽婉的心聲。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SELUS8Xa0

「『誰言青樓女，薄情復假意？此身如蜉蝣，萍聚亦愛真，若夫有客者，海誓過山盟，吾亦將此心，並付一蓮夢。恩愛比山鳥，時有分飛兒，有緣必得真，無緣總歸假。雖有真心者，後變成虛空，又見假意始，真情生其中。音信全無的男子，必是要怨恨無緣的女子，將其真心變為空，再罵其變心，可笑哪可笑！』」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6T7Nf8G33

太夫唱完，女人披散頭髮倒在地上哭泣，即將被贖身強娶為他人妻，怨恨駁牙仍遲遲不肯出面，連句告別的話兒也吝嗇施捨。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wCkJx5J6f

這時武者重新登場，帶著四處奔走仍遠遠不足的金錢來到丹身邊，兩人憤恨命運如此不公，敘完了思慕之情後抱頭痛哭，最後決意一起殉情，武者用錢打發了抱月樓的小廝，帶著丹溜出了華麗牢籠，兩人經過漫長的波折來到昏暗森林內，尋覓殉情地點。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HXhLm7zfZ

「『淒冷的月色彷彿為這對不幸的戀人悲歎著，一會兒便不忍躲入烏雲中，丹說握刀的手且莫抖，駁牙卻不忍心終結這如花美眷，然而兩人早已走投無路，勢必無法再回頭──』」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dNbHjLtmO

丹握住駁牙持短刀的手，用力刺進自己的喉嚨，左右亂攪兩下，鮮血先是順著鋒刃滴落，然後隨著刀刃猛然拔出來，噴了駁牙一頭一臉，刀是真刀，傷口也是真刺，傀儡武者驚愕，悲痛地抱住嚥氣的女人，也就著血刃往自己脖子上一抹，兩人倒在一起。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gSMezvtAM

太夫在這時站起，繞著演員的屍體走了一圈，張開羽翅搧動著，觀眾有的早已動情落淚，蛺蝶那樣兒難以觀察表情，北海若和侜張看起來還是很冷靜。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EKQuYbQUT

等到如雷掌聲響起後，傀儡武者首先站起，優雅地還禮，接著割開了喉嚨的女人也動了起來，恢復微笑表情，原來是扮成人類的妖精，將死相演得十足到位，兩人謝幕後跟著樂者一起沉入舞臺。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H5qLrGC4l

「此抱月樓雖非我等所在之抱月樓，卻也是真正存在的地方，因於種種考量隱姓埋名，名稱雖假，但情愛不虛，感謝諸君今夜聚眾觀賞。」太夫說完後化為夜蛾飛向天井，留下空無一物的舞臺。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WHLohIT9b

「不愧是近松門的新戲，還是這麼精彩。」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cfsXqpjWa

「看了更教咱想去星滿座坐坐了。」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AILiV84Mw

「方才有人類看到丹自盡還真的叫出來了。」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GG6M7POEK

「嘻嘻，人類就是分不清真假，這不也是我們看戲的樂趣？」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lD5jOQrXZ

意猶未盡的客人們退場時仍竊竊私語著，看臺上的貴賓較不急著走，仍保持了相當的風度，侜張他們的特等席旁，有一位戴著松紋面具的看客，似乎有意親近侜張這邊，搭著護欄愈靠愈近。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60CtODjAE

「這位大人是新面孔，不知對《抱月樓心中》感想如何？」松紋面具問。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GkEnFRtpR

「……」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oYrJugI3G

北海若不答，蛺蝶知道他為難，便代為回應：「北海是頭一遭看戲，人類的事情祂還不甚熟悉。」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dKY1x3vkq

「原來如此，冒昧之處望請海涵。」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3aIfyzTm5

「祂絕對可以對你『海』涵的。」蛺蝶非常會說俏皮話，雖然沒看過近松門的戲，但方才的一齣臺詞中也有許多雙關語，頗對蛺蝶胃口。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of1EJiCYU

「『心中』是何意？我只見人物提到真假，他們為何要自殺，放著不管不也會消滅嗎？」北海若問。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JZyurDiDR

不管生命也好，此刻的容顏和感情也罷，很快就會被時光吞噬了。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PHoxASDd3

侜張與蛺蝶聽了北海若的問題，彼此交換一笑，妖精和人類較親近，自身也有情愛糾葛的歷史，因此不管有沒有經驗多少都看得懂劇情，只是對人類習性有新鮮感，北海若就是真的看不懂了。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fi9gkHJLF

「這是老朽的家鄉話，指將自己的一部分贈給戀人，好讓對方將自己的存在放入心中，女子多會選擇切下小指，『心中』的極致，自然便是把生命贈給對方了。」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9mUf7Obl3

「生命……能夠贈送？」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Ae2xznbW6

「這是浮世男女的痴迷，口頭誓詞，是真是假並不重要，但能夠求得同時嚥氣的瞬間就是心中的極意了。」松紋面具說。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VpCI5nvCc

「而且，妖精不搞殉情這一套，哪怕傷了心，大都還是會活下來。」侜張補充道。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PauXgVr0x

「活著忍受恥辱，受人嘲笑，還不如一死化為豔談。這樣想也是大有人在。」松紋面具回答。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HsZ2BNOmo

「還是不懂。」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PQiRpq9US

「這位大人的不懂似乎和尋常人的不懂有別。」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OCgcBiw9G

「我也不懂北海呢。」蛺蝶趁機說。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CCafmPL9T

「追求真愛卻選擇虛無，人類的事情。」北海若試著多說一點。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jXUNLx4Jk

「是若大人吧？大家在傳說的貴客，看來您不懂男女之情，難怪會有此一問了。」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RDY7kYbve

松紋面具將手掌插入袖子裡，弓著背笑說：「人類啊，把這種事情看得很自然，因為我們活著不久就會死了，對於虛無總覺得有真實藏在裡面。」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8F9sh88Ak

「而且這是戲呀！」松紋面具似乎因話說的過於急促，咳嗽數聲後才接續下去。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ApfpWzrSy

「技藝的精髓便在虛實之間有如皮膜的狹境中，虛而非真虛，實而非真實，以空心傀儡人偶來扮演真心，以人類啊非人之類有血有肉的生物來排練一而再重覆上演的假戲，才足以構成安慰觀眾的樂趣，若大人可懂了？」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AS19FZH3K

北海若閉起雙眼似在沉思，而後緩緩張眸。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dseOHD9Kn

「依稀明白。」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F6Ddyo9QY

「另有一事詢問。」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NkArOcvSX

「若大人請說。」松紋面具回答。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nyBGaBbYh

「你從髑髏那拿走的手鍊還在嗎？」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dvyjSQZyZ

「什麼？」蛺蝶大叫。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Ckqb2QIZT

「他是近松門右衛門？可是……」欲言又止的理由是，蛺蝶當然有依據才沒懷疑松紋面具是手鍊小偷。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59PuEJRku

「若大人相當敏銳嘛。」侜張抱胸插話。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9VXeOUwuo

「侜張你也知道？你們到底怎麼確定的？」蛺蝶不太高興被人搶先猜出謎底。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WtDVal6DM

「魂魄。」北海若是神明，本就不需靠外表認人，就像祂能看見奧貝斯坦的魂魄，自然也能看見進松門左衛門的魂魄。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5E7JnC1xt

「舊聞。」侜張有門路得知近松門的消息，畢竟也是個知名人物。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fuQ7p7ptw

「到底怎麼回事？你們怎會知道手鍊那件事？」近松門右衛門用蒼老聲音焦急地問。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ZpWQcB7tI

蛺蝶於是把遇見髑髏的故事告訴近松門右衛門，劇作家聽完後喟歎不已。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ZIurJgDCp

「原來是誤會一場，又是如何巧妙的緣分，原來那堆白骨也是天外之人。」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mBkH7JsAa

「所以近松門也是來自『未來』，可以這樣說吧？」蛺蝶確認道。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EOAbtWnMA

「或許是如此沒錯，但這對如今的我已經失去意義了。」劇作家拿下面具，露出一張青年的圓臉，那臉和藹白皙，透著空靈的微笑。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rPyCgrNev

傀儡的臉。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HvAzSWxv5

蛺蝶沒認出作者的原因，就是牠感覺不出松紋面具是人類。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EGlLaWX8j

「來到這座城後的兩年我就死了，大概年紀也真是大了，沒辦法，可那些聽說過我在元祿（註）年間寫過歌舞伎和淨琉璃劇的妖異們，卻纏著要我繼續創作，還要在這座城裡實地搬演。」近松門右衛門歎了口氣，伸手從懷中拿出手鍊以指腹摩娑。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EtRb86GZY

「樂器，唱腔，演技，舞臺設計，傀儡製作，還有故事義理的講授都得從頭開始，有些老夫也非專門，但這裡的工藝水準真是叫人吃驚，什麼都做得出來。還有絕佳的演員和觀眾，把我從黃泉召喚回來，放在傀儡中陪他們共存。」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FUzfizAwJ

「老夫已越過死生之界，是的，這裡就是虛實的『皮膜』之內，我畢生夢想的樂土。身體既然都成了泥塑木胎，除了寫作以外別無樂趣了。」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C9bnUZpXF

「原來老夫遲暮之年最後遇見的美人，竟是個男孩兒的骨骸，哈哈哈哈，人生果然是到死後都還有驚奇啊！」近松門右衛門放聲大笑。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mkmhvA3Vr

「既然誤會解開，老夫會擇期將手鍊歸還，順道與那……奧貝斯坦是嗎？同為穿越的年輕人敘敘，不敢勞駕若大人，請諸位盡情遊玩。」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PzU1sVxeN

近松門右衛門說完重新戴上面具，與不知何時團團圍繞著周身的蛾群走出檐廊，找演員聊天去了。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nySblz2ut

兩個穿越者，一個守著白骨遺骸，一個附身傀儡機關，日後或許仍會衍生許多話題可排遣無聊。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VD3RDBVKY

蛺蝶了卻一樁委託，也覺得心曠神怡，卻忽然被人一股腦兒罩入袖子裡，侜張的聲音響在上方。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pfIbojtHX

「若大人，可否容我與小蝶兒私下說說體己話？」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9KFxqsJ0F

「嗯。」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xMd4TUlId

蛺蝶連半個字都來不及表示意見就被蒙眼帶走了。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QeFLiwktw

※※※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QUu16yt5K

註：公元1688-1703年，日本德川幕府時代之年號。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yP6DgGUrb

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wlRUHlDmB

ns216.73.216.82da2

Reading Theme:

Font Size:

Line Spacing:

Paragraph Spacing:

Load the next issue automatical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