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式人生 - 第一章：馮艾 (7)

　　馮艾緩緩張開眼睛，他發現自己也跟江冬瑜的記憶一樣也微笑著。

　　「你好像挺開心的。」

　　「因為我覺得是個挺不錯的記憶，不過珺凌小姐說過是要協助海娟女士的實驗對吧？」被發現自己正在傻笑，馮艾卻也沒有把表情收回去的意思。

　　「是的。」

　　「珺凌小姐是指全腦仿真技術的實驗嗎？我覺得實驗挺成功的啊！」馮艾坐起身子，似乎對於剛剛的體驗感到十分自信。

　　「你現在有看過這項技術的普及化嗎？」鍾珺凌在和馮艾說話時，往往都不斷地敲打著儀器上的按鈕，這是當然也是如此。

　　馮艾眼球轉向上方：「是沒有……」

　　「這項技術是要將人的意識完整上傳到網路上，而不是只在記憶中看到的那樣只能在一個空間內活動。」鍾珺凌左手手指放在太陽穴，看著儀器上的按鈕，一邊說著。

　　「是有遇到什麼樣的困難嗎？在那特定空間裡，我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意識……江冬瑜小姐的意識非常完整。」馮艾稍歪著頭問著，「而且為什麼要挑選寵物過世的主人？」

　　「海娟女士是個完美主義者，她認為只要能夠完美模擬出寵物的樣子，就能夠讓人類意識安全且完整的在網路上活動。」

　　「原來是這樣，那我需要做什麼樣的協助？」馮艾指著自己的腦袋，像是在說我根本就不懂那些原理要怎麼幫忙？

　　「海娟女士不明白為何為什麼大家都拒絕與自己的寵物永遠相處的機會，才希望你能透過體驗主人的記憶從而知道這個答案。」

　　「大家？這項研究還有其他人參與嗎？」

　　「是啊，至少有數十人。但奇怪的是每個人都拒絕了繼續實驗，這也迫使這項實驗一直停留在第一階段，實驗也在不久之後中止。」

　　馮艾緊閉雙眼，手也放在胸前，過了一陣子才說：「即便我沒有養過寵物的經驗，但透過江冬瑜小姐的感覺我能很清楚的明白失去寵物的痛苦，以及再次見到寵物的喜悅。可是……」

　　鍾珺凌望著馮艾，似乎在期待著他說出答案。

　　「雖然江冬瑜小姐沒有明講，但即便做的一模一樣，她也知道那並非是她原本的寵物。至少從她的感覺中，我能肯定她有這樣的想法。」

　　鍾珺凌沒有回應，只是不斷的敲打儀器，好像在記錄一樣。

　　「況且，我認為即便高度相似，我也不覺得能夠完全模擬出完整的生命。」

　　「你的意思是？」鍾珺凌雖然手上的動作沒有停下，也沒有看著馮艾，但眉頭逐漸深鎖起來。

　　「這只是從記憶中體悟出來的，該怎麼說呢？」馮艾又再次閉上眼睛思考。

　　鍾珺凌突然停下手邊的工作，側眼看著馮艾。

　　「恩……這只是從江冬瑜小姐的記憶中感覺到的。這麼說有些奇怪，畢竟我也不太懂這個字的意思。」馮艾依然插著手，眼睛也閉得更緊。

　　「什麼字呢？」

　　「就是『心』知道這不是真的，也不認同。」馮艾乾笑了幾聲，「我也不太曉得應該如何去形容這個感覺，那時江冬瑜小姐跟娃娃相處時總感覺她的胸口有股小小的沉悶感，所以我才用了這個字……而且我認為回憶即便能夠重塑，但絕對無法代替的了。」

　　鍾珺凌的眉角往上揚了一下，瞳孔也同時縮小。隨後眉角又垂了下來，並且緊皺了下眉頭。

　　「恩，總之我會再協助通報的，今天的工作到這邊結束，你就先回去吧。」過了半秒後，鍾珺凌才又恢復成原本的表情。

　　「那個，請問這次的記憶會當作產品嗎？」馮艾這時才睜開雙眼，並從躺椅上起身。

　　「不會，這只是為了協助海娟女士而做的體驗而已。與產品的生產沒有關係。」鍾珺凌見到馮艾的眼睛後，又把原本的視線移到自己身前的螢幕上。

　　「是嗎？還真是可惜……那之前的那個死刑犯的記憶呢？」

　　「那個還沒處理完成，而且這不是你應該要知道的事情。」

　　「真的要把那種記憶當作產品販售嗎？」馮艾的語氣明顯低沉了不少。

　　「你的身體需要休息，請先回去吧。」鍾珺凌看著一旁儀器上的畫面說著，同時也點了畫面幾下。

　　「那種事情……」馮艾突然感到一陣暈眩，跌坐在躺椅上。

　　『真是奇怪，明明剛還沒有覺得任何不適。那台機器能夠偵測到連我都不知道的身體狀況，還真是厲害。』他扶著自己的額頭，試圖緩和剛剛的暈眩。

　　「好吧，我知道了，我先回去了，晚安了。」馮艾搖搖頭，再次站直身體。

　　鍾珺凌沒有反應，而是稍稍瞇著眼看著眼前的螢幕。

　　宿舍裡，馮艾正在整理著櫃子。雖然自己沒什麼物慾，但長年還是累積了不少雜物。正好今天比較早起，離上班還有些時間。

　　「嗯？這是什麼？」馮艾從雜物堆裡看見一個反光的物體。

　　拿起一看後才發現是一枚戒指，透過觸覺才知道這枚戒指不是一般的銀製戒指，居然是使用玻璃。

　　『我什麼時候有買這種東西？而且……』馮艾摸著戒指中央的花瓣圖案，『玻璃這種材質可以塑型成這個樣子？』

　　馮艾又聞到那討人厭的味道，那是他昨晚設定的起床時間。

　　關閉無味鬧鐘，隨手把戒指放進口袋後，便前往了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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