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Ｄｉａｒｙ】幼子紜 - 【散文】當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

夕陽西下，暮色滿天，我在回家的路上，獨自前行。3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n3wtUOShg

如同磨拉麵粉的驢子般疲倦，拖著倦意，拖著困頓，拖著雙腿，每一步都在使著痠痛不已的小腿肌肉，痠極了。3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f2pRkF9M0

結果三分長、剛好在膝蓋下的襪子，人造纖維的質感，說不上舒服，卻也說不上難受，就只是剛好，不怎麼樣。3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j4SYaFwfg

又滑落了一點，好像小腿肉太多了。

我低頭看了一眼，想著。3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QB806dvYr

這雙襪子，開學不過一個月，橡皮筋就開始有些鬆弛了。

我知道，我看到了，但是沒有動手把它拉起來。

因為還好，還沒有掉太多。

就這麼短短一秒，我收回了目光，頭也從新回正，可零碎的髮梢卻總是慢吞吞的，遲鈍了幾秒才靜下來。

確定了前路都沒有黃金，也沒有髒汙，未來一分鐘也應該不會意外踩到甚麼後，我開始望向天邊。3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1oXIPKhkD

目光遙遙的晀著，天空一片彩霞，混著各式各樣的橘色，而藍色漸漸的被埋沒，被混合成紫灰、灰藍，最後製成雲朵的陰影。3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lHKrpRkvo

明明很正經，明明很普通，卻有種微醺的感覺，盡管我不曾真正的嚐過酩酊大醉的味道，卻下意識的想起這兩字。3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m5dyrcctV

天空看著觸手可及，近在眼前，可最後卻惘然的發現，原來，是多麼的遙遠，是多麼的觸不可及，可觀卻不可觸。3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FF7LBmAgR

遠方的山，原是翠綠的，卻被一片片的橘色照耀著，莫名其妙地變成深綠，輪廓也變得模糊，只剩下一坨的深色。3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VWuerkKZ5

山，如同盤子般，托著似乎是燃燒殆盡的太陽，扶著搖搖欲墜的太陽，映著那一末醺黃的暮色，靜靜地撐著，不言不語。3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ynlX1AE4j

任由太陽藏匿在身後，所有人都知道，明天、後天、一個月、一年，他每天都在裝虛弱，明天又會繼續耀眼，就只有山毫無怨言，也不去揶揄。3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vGYHiCWil

鍍金般的薄霧在瀰漫，夕靄零零碎碎的映著，懶懶散散的照著，照著天邊，映著草地，壟罩著眼前的世界。3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1WniagD5b

如果用最近興起的復古相機，拍起來應該會很有味道吧。

我想。

順便，停下慢如烏龜的步伐，佇足於此地。

走了好久，我也累了。

喘了一下氣，從背包一側抽出水瓶，盯著瓶裡晶瑩剔透、卻剩下不多的液體，愣了半响後，才一小口、一小口的啜飲。

最終還是留下了一兩毫升，畢竟還有十幾分鐘才到家，我已經開始後悔，為何剛剛放學不在學校裝滿？

回頭看了一眼，隨著夕陽而慢慢拉長的影子，駝背的自己，背上一大個書包的自己，看著都覺得重，明明也沒多少書。

嘆了口氣，掂了掂書包，往上抽了抽，又繼續前行。

一步步，慢慢地走，步履蹣跚，像個年邁的老人，可手中卻沒拐杖。3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ml0W0N8dD

世界很寧靜，一片寂靜。

只有鞋底跟地板摩擦後發出的聲響，和樹梢的沙沙作響。

靜寂，萬籟俱靜原來是這樣用的嗎？

忽然的，樹停止了隨風搖擺，某人的腳步停下，摩擦聲響也不復。

只有一把又一把的孩童尖叫聲。

歡樂的，吵架聲也有，偶爾加上笨拙的走路聲音。

對於現在的我來說，是噪音，是喧嘩。

是不敢幻想的奢侈。

就在前方，那一戶人家的庭院哩，幾個約莫五六歲的小孩在互相追逐、嘻鬧。

當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應該也是這樣吧？

　　盡情的在遊樂場嬉戲，盡管日落西山，夜色降臨，沒有沉重的課業負擔；聽見好友呼喚，便隨意拋下手中的鉛筆，笑笑地走去聊天；嘻皮笑臉的肆意暢談，高談闊論，八卦趣事招手便來，也不需要擔心作何後果。只因童言無忌，影響再怎麼也好，也不會是甚麼重大的事件。3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gKfAlQMyZ

這些事，這些回憶，似乎也不是很遠，記憶猶新，面孔變化不大，就只不過一兩年而已。

可怎麼就是難以觸摸呢？想抓，卻只抓到一盤散沙，盡從指尖隙中流失。

是錯過了，還是失去了呢？

抑或，這種失去是為將來的重逢而鋪設？

我怎麼會知道。

以前我可以這樣說，因為我還是個孩子。

現在我要絞盡腦汁的想出一個答案，不論對與錯，不論好與壞。

現在我要開始為我的人生負責了，不能再沉淪、迷失。

想要抓著我的耳朵，如同面目猙獰的怪獸般惡狠狠的擰著說：「白癡。」

「為甚麼就是那麼的白癡」3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ywnpOHRnl

「為甚麼不肯聽，不肯努力」3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VeWsnnjsZ

永遠都在錯過後才覺悟，才得知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