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下的鋼筆 - 第一章吟遊詩人

「好的女孩們，下次記得帶上你們的畫筆，祝你們有個美好的一天。」老頭子在台上大聲提醒著，而躁動的學生們早一哄而散，哪有閒情逸致聽老師的話。

走在最後一個的女孩緩緩關上門，整理了一下帽子便踏上了學校外的石子路，淺藍色的稽古裙擺在風中飄逸，手上的圖畫紙沾滿了顏料。

經過市集時女孩順利買了些新鮮的羅勒和洋蔥，還有一些番茄和蘿蔔。

滿載而歸的她穿過城鎮上的雕堡，市中心很熱鬧，愉快的氣氛也感染了女孩，她揚起燦爛的笑容仰望天空。

「我回來了爸爸。」放學回到家的女孩把手上的東西放到廚房，並用一塊破布擦了擦身上殘留的顏料。

「那還不快去煮飯，我餓了一天了。」對方坐在書桌前修復客人送來的懷錶，克萊兒面對這樣子的父親沒有說什麼，穿上圍裙就走進廚房張羅晚餐。先是丟入木材到爐灶生火，然後洗乾淨買回來的食物。

切開蘿蔔和洋蔥，將番茄放進鍋裡，接著是準備好的食材，丟入幾塊奶油，小火熬煮下香氣四溢，鍋裡噗噗作響。等到裡頭的東西都已經軟爛變小了，克萊兒關掉火，戴上手套端出燉好的蔬菜。

「吃飯了。」

父親頭也不抬的繼續工作著，克萊兒無奈卻又不敢說什麼，轉過身默默回到房間。

她拿出畫架放上畫板，隨後掏出各種顏色的顏料，擠出一點到木板上調色，並用深褐色描出輪廓，再來是淺色米白勾勒陰影。傍晚的夕陽灑進屋裡，女孩認真的側臉在火紅的光芒下彷彿也是一幅生動的油畫。

「克萊兒！」然而父親的叫喚打破了一切的美好，「碗呢！」

「來了。」她翻了個白眼，跑出房門去幫對方拿餐具。再次回到座位原本的心情都沒了，手感也隨之消失。她想大叫，心裡的委屈都快爆炸了。

「哐啷啷。」一陣巨響嚇到了女孩，她猛得看向窗外，接著跑過去查看；只見有個灰色身影正爬出草叢堆。

「嗨。」對方好不容易掙脫樹枝，但很快又因為絆到腳跌倒。

「你還好嗎？」克萊兒趕忙從房間後門跑出去。

「我、我還好。」少年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他頭上有一頂浮誇的大緣布藝帽，穿著白色的襯衫和卡其色的七分褲，肩上披著深藍披風，上面還有金色流蘇點綴，腳上的尖頭靴子破損嚴重。

「但我覺得不太好。」克萊兒皺眉大量對方一番。「你傷的有點……」

「沒事，小問題。」

「不行，我幫你處理一下吧。」

「我覺得不太需……」

「進來吧。」女孩沒有給他拒絕的餘地。

「好的打擾了。」

少年脫下帽子坐在床延，望著陌生女孩的背影不自在的抓緊手臂。

「別動。」她把藥草小心塗在割傷的地方，刺刺麻麻的感覺瞬間從頭到腳蔓延，少年極力克制想收回手的慾望，可女孩溫柔的神情和舉動卻無意戳中他的軟肋。

上完藥克萊兒收好東西整理整齊，身後的他左顧右盼，偶然瞥見角落的畫架及那幅還未完成的作品。

「你喜歡畫畫啊？」

「嗯，我是女校藝術學院的學生。」

「真的嗎？正好，我是個詩人，你缺乏靈感都可以來問我。」少年看起來很驕傲，抬起下巴。「我叫勞森．懷森，是個流浪詩人。」

「是嗎？」女孩微微皺起眉頭，興味富饒的看著眼前之人。

「嗯，別看我這樣，我曾經也是在宮廷裡寫過詩的人。」

「這樣啊，那你現在怎麼在外面落魄呢？」

「那都是有原因的。」勞森向後仰，床上殘留著些許樹木的香氣。

「你餓嗎？我煮了些燉菜。」

「好啊，麻煩了。」

克萊兒躡手躡腳的來到廚房，盛了一碗後又溜回房間。

「你幹嘛這樣偷偷摸摸的？」勞森不解。

「要是被我爸爸發現你在這裡我就完了。」

少年接過遞來的食物，還溫溫的，他舀起一勺放進嘴裡。「很好吃欸。」

「安靜吃你的。」女孩沒有理會對方的客套話，搬了張椅子又坐回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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