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解之世 - 求平安

從鐵門裡掉出的身軀倒臥在地。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TF14JyVND

「哼嗯……」

因為撞擊力道，倒臥在地的男子痛苦地發出悶哼聲，就再次昏迷過去。

這才發現對方不是屍體，而是還有心跳的活人，司馬榮光讓自己稍微冷靜後，坐起身看清眼前的男子長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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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大約三十幾歲，頭部不知道哪裡受了傷，髮絲被浸濕，額頭還有血的痕跡。

穿著的薄外套拉往手臂上，不過因為血的關係一塊塊血漬留在外套上，外套下的手臂留下一條條細小血流最後抹到地板，就跟他剛剛看見的手一樣。

這個男子狀況非常糟糕，將對方的外套脫下來，發現其中一隻手臂已經呈現不正常的角度，無力的擺在身側，而另外一隻手則有一條條深淺不一的傷口，那些血則是從傷口上流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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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緊用對方的外套緊急包紮，至少先止血，他沒有處理過骨折的情況，他也不敢移動對方，深怕移動後會造成二次傷害。

簡單做個包紮後，他才拿出手機連絡救護車及警察。

將貓咪交給櫃檯人員，隨後也跟著救護車一起上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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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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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是因為要找廁所不小心往地下室跑？」警察看著自己的小筆記本問著司馬榮光。

將事情的過程告訴警方，除了他看見黃金獵犬，司馬榮光尷尬的點了點頭：「我有點路癡。」

「能在醫院裡迷路也是很神奇，等一下知道怎麼回家嗎？」

司馬榮光點了點頭，警察才又繼續問下去：「認識黃裕宜嗎？」

「不認識。」直覺反應馬上回答對方，頓了下想到：「是那位先生的名字嗎？」

雖然他坐在這裡已經有點時間了，不過警察能這麼快就查到對方的名字也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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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就這樣，目前還在調查中，不過同學你怎麼會被牽扯進來呢？」

他也想知道為什麼他會被牽扯進來，他只是跟著黃金獵犬來到地下室就被嚇得腿軟，本來以為鐵門裡的可能就是那名女性的屍體，對方才會以那樣的姿態威嚇自己。不過既然不是，那祂為什麼逗留在那個人身邊？最後那條狗的動作像是阻止對方嚇跑自己才會有所行動，可能就是男子的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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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先生，請問對方是不是有養狗？」

「你怎麼知道？果然你認識他嗎？」警察皺著眉頭，疑惑的看著司馬榮光。

深怕警察誤會司馬榮光趕緊否認：「本來去動物醫院的人都是因為有養寵物才去，而且我在他身上有看到動物的毛，我自己本身養貓，所以我分辨出不一樣，不過我也不確定。」

他的確有發現對方身上有沾到動物的毛，本能地覺得是那隻黃金獵犬的，不過現在想想，不知道那隻狗死多久了。

「……感謝你提供這個消息。」警察又在他的小簿子上寫寫塗塗。

「那位還好嗎？」

「初步檢查，除了皮外傷，還有診斷出內出血以及多處骨折，不排除是因外力毆打導致，目前還在昏迷中。剩下的就不多說了，如果有什麼問題會再通知你過來詢問，到時候請配合調查。」

司馬榮光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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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警察先生離開，司馬榮光也打算先離開再說，他將煤炭留在動物醫院裡，雖然請院方的人先照顧，但還是過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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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這隻貓應該是你的吧？」在前往醫院大門的路上，突然被人叫住。

撇頭一看是一名警察叫住他，手中還拿著籠子，裏頭的黑貓躲在角落，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著籠子外的人。

是煤炭的籠子。

大概是去偵查的時候護理師跟他們說貓咪的事交給他們的吧，不過剛剛的警察卻什麼都沒說，是分不同組別嗎？

「是！非常感謝！」他伸手就接過籠子。

司馬榮光蹲下身安撫籠子中的黑貓，但黑貓就像是遇見什麼一樣一直盯著外頭看，連主人的撫摸都沒有反應。

「牠可能受到驚嚇了。」警察也蹲下身看著黑貓，黑貓的眼睛一直看向他，警察微笑了一下，手在嘴邊豎起食指。

司馬榮光並沒有注意到，只覺得黑貓好像僵硬著身軀，不知道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小心點，有時候太雞婆也不是好事。」警察在一旁小聲地警告司馬榮光後就直接起身離開。

「什麼？」沒意識到警察的意思司馬榮光回過頭卻發現人已經不見了，人群中也沒看見穿著警察制服的人。

可能急著要去辦事情吧。

司馬榮光沒有多想，帶著煤炭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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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想到身旁人來人往吵鬧的聲音與方才清楚聽見對方講話的安靜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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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受到驚嚇的煤炭先帶回家，而自己再騎著重機出門。

從家裡出門也已經是傍晚的時間了，他趕緊前往市區的城隍廟，雖然沒有跟邇霖約個確切的時間點，但如果讓對方等，他也會覺得不太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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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到城隍廟時，路邊有幾位老年人拿著香揮手招客，他隨意選了一個空位停進去。

「同學，剛下課來拜拜？」他停好車後，老人將香裝進包裝好的金紙裡，這是他們這一區特有的做法，停在人家門前就是要買一包金紙，他們就會幫你看車，有些會順道販賣零食、水果。

「沒啦！我今天放假，想說來拜拜求平安。」

他也順便跟老人買了一些零食。

「安捏喔！阿丟啦，鬼門關那天會舉辦活動，同學有空也可以來看看啊！」

司馬榮光笑著回應對方後就拿著塑膠袋進到廟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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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橘黃色的光線打在廟簷上，透過天井打進廟裡，讓整個廟的氛圍變得更加柔和。

城隍廟裡，雖然還是有人在走動，但並不多，放眼望去沒看見邇霖，看來對方還沒到。

把供品放在供桌上，變來到廟方擺放在點香爐旁的香，他拿了三支香，點火。

劈哩啪啦，火焰在機器的運作下冒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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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裊裊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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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香高舉，報上姓名、生日與住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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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願一切平安，邇霖……不要再堅持休假日工作了……

還是請城隍爺看在鬼差的身分保佑他一切平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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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最後的應該不是要向城隍爺祈求，而是跟本人說才對。

對方是已經死亡的鬼差，就算超時工作也沒有過勞的問題，或許是已經把對方當朋友了，看不慣之外也不想讓他這樣一直往前衝，何況他這次休假完後就要承受他爸的懲罰。

城隍爺應該也算是邇霖的長官吧？

好好的跟他說一下吧，拜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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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一長串後，發現整個離題，趕緊收尾，將香插入香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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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暗，廟裡打開日光燈，微黃的光線打量整個空間，連天井這處也為他打上一點點的光線，如同隔絕外在的喧囂，廟裡非常寧靜，大家一進廟裡像是約定好般輕聲細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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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天井下的椅子等某鬼差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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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朋友，你看起來精神不太好。」一位先生走了過來，是這裡的廟公，平常都會跟香客打招呼問候，不過自己是第一次跟對方說話。

而今天有機會跟對方聊天第一句話就是讓他摸不著頭緒。

「欸？」

沒有料到對方會過來跟自己說這些，司馬榮光摸了摸自己的雙頰，沒有什麼感覺不解為何廟公會這樣問他。

「我看你印堂發黑，近日可有煩心事？亦或是特殊狀況？」廟公講的很委婉，言下之意就是想問對方是不是有被髒東西跟上：「如果有，可以請城隍爺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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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是因為早上發生的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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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那不是被黃金獵犬給帶走了，還是會有什麼副作用，例如被血滴到後會感染之類的，不過那幾滴血也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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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是時日不多了。」當司馬榮光還在回想早上的事情時，老人突然這麼說。

「什麼？」感覺今天都被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老人搖了搖頭，牽起司馬榮光的手，拍了拍懇切地說道：「離開前求個護身符吧。」

一臉疑惑的看著老人離開，還是在狀況外。

不過既然想不明白那就先放著吧，今天本來就是要來求護身符然後等邇霖來一起去他的學校看看，但現在應該不用去學校了？

司馬榮光想著的同時，回過頭看向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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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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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被站在身後的黑影嚇到尖叫。

「你叫什麼？」不知道在他後面站多久的邇霖皺著眉，壓著耳朵略帶不開心地問著。

「你什麼時候站在這的？」

「就在那位廟公說你時日不多之前吧。」

所以廟公才會說我時日不多……這樣的話廟公是看得見的嗎？

「的確是有可能看見，他剛剛看了我一眼。」邇霖淡淡的說：「應該沒有很清楚。」

「不要偷聽我的內心！」打斷對方偷聽的行為。

「你不要大吼大叫的，等等被關切。」邇霖好心提醒他。

看了看周遭投遞過來關心的眼神，是廟裡的工作人員一臉擔心的往這邊看，而剛離開的廟公則搖了搖頭走到辦公室裡面。

司馬榮光只好尷尬的伸手跟他們打聲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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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你怎麼這麼晚？」司馬榮光站起身，小聲地問著跟在他旁邊的邇霖。看著已經轉暗的天空，說好的下午硬生生改成晚上了。

「臨時有事情要處理一下。」邇霖無奈的說，處理留柏彰的事情他們特地回到冥界去申報，不過最主要他是要去查一件事情。

「事情變嚴重了嗎？」司馬榮光走到服務台索取了一個護身符後，轉而詢問他。

「……沒事，你這幾天先不要晚上出門，等等用最快的速度回家。」邇霖想了一下，最終還是不要造成恐慌好了。

「這有點強人所難。」

看著眼前的鬼差，對方刻意隱埋的臉實在太明顯了，看來事情變嚴重，還是很嚴重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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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手合十，再次虔誠的報上姓名、生日與住址。將手中的護身符過香爐，便將符放進隨身攜帶的錢包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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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是找一條紅線穿上，帶在身上比較好。」看著對方一連串的動作，邇霖給了建議。

「平常我都是這樣做的啊？也沒發生什麼事……你要不要也求一個？」

司馬榮光的話讓邇霖嘆了一口氣無奈地看著他：「你……求了也沒有作用，也可能會傷了自己。」

城隍廟提供的符咒是保護人的，他鬼差的本質還是鬼，帶著防鬼的護身符想想就覺得好笑。

「好吧。」司馬榮光聳了聳肩，放棄這個想法。

不過剛剛跟城隍爺祈求讓邇霖平安，會不會也會對他造成影響啊？

他沒有問出口。

「不過廟公說的沒錯，你，不太對勁。」突然邇霖開口，司馬榮光回首看見皺著眉的邇霖，以及對方擔憂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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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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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一晃而逝，有個人影跟邇霖的身影重疊了，但他沒看清那是誰，只是心痛了一下，伸手往心臟的方向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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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看到司馬榮光不舒服的樣子，邇霖擔心跟他沾到的穢氣是不是有關。

「沒事，突然痛了一下。」司馬榮光揉了柔又拍了幾下，表示沒問題，回問對方：「怎麼了？你說我哪裡不對勁？」

「你今天是不是有遇到什麼？你身上有穢氣。」

「這個看得出來？」

看來司馬榮光有點小瞧自己了。邇霖點了點頭，讓對方從實招來。

司馬榮光邁出腳步，過程將今天的事告訴邇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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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們要離開之前，邇霖停下了腳步，而司馬榮光沒有注意到後頭的友人繼續往前邁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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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對方的背影，邇霖回過身，拱手高舉向下彎腰恭敬的對著神像作揖，隨後也起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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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們離開後，一陣大風吹起，帶上了一個身影，隨之又消失不見。

風停後，一張籤詩停留在桌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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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籤

百千人面虎狼心

賴汝干戈用力深

得勝回時秋漸老

虎頭城裡喜相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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