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落 - 2-10 告別納里奧

克里斯引領眾人悄悄離開納里奧鎮，沿著海岸線前行，拂曉時分，按捺在地平線以下的太陽蠢蠢欲動，等待著一個時機破曉而出，漆黑的夜幕被染成鐵灰色，透出一點微弱的光線，不需要再耗費很大的力氣在黑暗中摸索前進，眼前的事物逐漸清晰，看到一艘掛著帆布的貨船停泊在港口，船的體積雖然不大，但是也足夠菲洛一行人搭乘了。

　　「這是我們瓊斯家族的私人港口，而這艘也是我們私人商船，近日正好也有一批貨物要送，就請船長順道載你們去格蘭大陸。」克里斯說。

　　「菲洛！」朦朧的夜色裡，看到模糊的人影在招手，隨著距離越走越近，菲洛才看清楚希露牽著小棗子，身旁還站著面無表情的布麗絲。

　　「剛才鎮上到處傳著你的消息，我好擔心，幸好你沒事。」希露鬆了一口氣：「布麗絲小姐被送來教堂，和我敘述了事情的經過，後來墨比傳來消息時，布麗絲小姐堅持要和我一起來，還有放在旅館的行李我都帶來了。」

　　布麗絲與小丑艾奇四目交接，兩人凝視良久，時隔了五年，雙方都有很多話想說，但在最後短暫的時間中，因為想說的太多了，反而不知道要說什麼。

　　最後是小丑艾奇打破沉默：「這些年你過的快樂嗎？」

「當時我很害怕威斯頓對你做什麼，所以我才會說出那些氣話，你一直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擔心你受到傷害，只能說出這些把你逼走的話語。」布麗絲緩緩走到小丑艾奇面前：「雖然發生很多不愉快的事情，不過沃克你一直以艾奇的身分陪伴在我身邊，我的心靈得到很大的救贖，我覺得我是快樂的，我很高興你沒有受傷，這幾年身不由己真的是辛苦了，但這次你是真的該離開了，可以卸下小丑的偽裝，做回你自己……」布麗絲伸出手，輕拂小丑艾奇的面龐。

　　「呀啊！」布麗絲驚呼，瞠大雙眼後退了幾步：「沃克，你的臉……」

　　布麗絲原本以為手指會將臉上的妝容抹去，沒想到什麼都沒有拭去，只有觸摸到肌膚的紋理。

　　「沃克……你這是？」

　　「是他請我在他臉上紋的小丑妝容，為了能換一個新的身分待在你的身邊。」克里斯說。

　　「沃克，你這樣傷害自己的身體有什麼意義！」布麗絲咆哮著。

　　「五年前沃克‧勒西曼就已經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現在的我，是一個名叫艾奇的小丑，為了逗心儀的女子開心的小丑。」小丑艾奇臉上的妝容勾著萬年不變的微笑，但是嘴角卻沒有上揚，機械般地說著。

　　布麗絲以手掩面，淚水自眼角溢出：「沃克，其實我一直在等，等你鼓起勇氣和我表達心意的時刻，我一直以為，我們最終會在一起的，直到威斯頓出現……」說到後面，布麗絲哽咽到說不出話來。

　　看著布麗絲悲痛欲絕的模樣，小丑艾奇上前抱住她：「如果跟威斯頓在一起很難受，和我一起離開吧。」

　　布麗絲縮在小丑艾奇的懷中，抽噎著沒有說話。等到情緒平復下來後，才緩緩地說：「沃克很抱歉，我不能和你一起離開，我害怕外面未知的世界，我也沒有辦法拋下我的家人獨自離去，雖然威斯頓易怒和神經質的性格讓我的生活有很多不愉快，但他終究是我的丈夫，我會好好去面對的。」

　　小丑艾奇沒有回答，環抱的力量更緊了些，布麗絲也伸出雙手擁抱來回應，最後一次擁抱，兩人彷彿要把這輩子錯過的緣分彌補回來。

　　菲洛向希露打了個眼色，默默地先上船，很識相地留給那他們一個獨處的空間。

　　商船的體積不大，海浪對船身的影響會比較明顯，菲洛一上船後，就感受到不小的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