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情向恆 - 楔子．血海深仇

司氏遭人暗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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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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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親！」司清廉舉著劍，在眼前人胸口開了洞，而後望向不遠處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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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娘斷了雙腿，倒下去時黃土淹沒了聲響，只見細碎的土揚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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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跑了過去。仔細一看，才發現腰腹處被劃了深深一刀，鮮血不停的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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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按壓著傷口，卻因為顫抖而使不上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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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親……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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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雙手根本止不住血，淚水忍不住滑落，滴落在他娘親的胸口，與黃土融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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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放……放下娘親……」她艱難的勾勾脣，沾著血的手指輕觸孩兒的指節，示意他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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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要！娘！我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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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只是淡笑，睜著眼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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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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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是對方永恆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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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烈的疼和悲混合，司清廉沾染了鮮血以及黃土的手髒兮兮的，卻這麼抹了抹自己的臉。將淚水抹去，他逼迫自己嚥下哭意，提起了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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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過頭，身後再也不是他所熟悉的家，除了遍地屍體和鮮血汩汩流淌，什麼也沒有。建築物被燒毀，家畜被射殺，就連平時照料他的小菀姐姐也死於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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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他癱坐在地上，沾染鮮血的黃土從手指縫隙滑落，瞪大的雙目投映著那群闖進家園的人肆意破壞，以及被狠狠蹂躪擁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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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借助插進土裡的劍來支撐自己無力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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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緩向前走，哀號聲鑽進司清廉耳裡，腳邊奄奄一息的門徒顫抖著去拉他的褲腿。他劇烈一抖，垂眸時，入眼的便是怵目驚心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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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拉他的人，半邊面都裂了開來，肉像是從皮裡鑽出來般，血液順著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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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清廉哽了一下，嚇得揮開那隻手，卻聽見對方嘶啞而無力的呼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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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我……少……主……救……」話還未說完整，在司清廉心一橫彎下腰要伸手拉人的同時，一把劍從門徒胸口正後方插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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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清廉一愣，僵硬的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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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氏的少爺？」聲音低沉而不屑，那人背著月光，司清廉看不清面龐，只見他從門徒身體裡抽出劍，鮮血噴湧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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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輕笑一聲。「知道我們為什麼要抄你滿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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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中忽然湧現許多悲鳴，聲聲大大小小，佔據腦殼。他憋著立刻想要歇斯底里叫喚的念頭，惡狠狠望著眼前人，手裡明明有劍，卻因悲憤及懼怕而舉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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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這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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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尖忽然湊過來抵著自己的下巴，司清廉沒敢動彈，而對方似乎是得了趣，輕輕往他脖頸劃了一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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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燙的血液流了下來，司清廉連忙伸手摀住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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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嘴角揚起一抹笑，那是他肯定自己的代表，亦代表了猖狂與桀傲不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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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令司清廉作嘔，他咬牙決定往後挪挪，卻因拌到屍體而向後倒，而此時，一陣劇痛從腳踝往上竄。男人狠狠踩住了他的腳踝，奮力壓制著不肯讓他動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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蔓延到大腿的強烈劇痛加上家族被殺戮的悲憤，讓他感到一陣暈眩，所有的負面情緒肆意在腦裡蹂躪他的正向思考和僅存一點點的理智，直至最後，留下的只有滿腔的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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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恨，掩埋過腳踝上的劇痛，層層包圍住這個十五歲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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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氏的少爺可真柔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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驀然間，腥甜的鮮血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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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外飛來的一劍貫穿了男人的胸膛，結實的胸膛染上了紅。司清廉定睛，血在對方的衣服布料上暈染開來，像是一朵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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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狀，司清廉的大腦也瞬間停止了運作，他瞠目結舌，恐懼、希望和怨恨一併充斥著他的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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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被嚇著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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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驚，還沒看清來人就翻身拖著腿想逃，後頸的衣領卻猛然被人抓住，往後輕輕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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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收個徒，你願意嗎？」那是一個磁性的聲音，但是卻帶著一絲戲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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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清廉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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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或許是以為他會害怕或擔心，輕笑著鬆開他，鳳眼彎了彎。「若是願意，我門派在那座山後，隨時可以前來。放心吧，今日的事我的同伴正在處理了，司氏的門徒和你的家人都能安息。」話罷，他還細心地替司清廉整理衣襟，拍掉身上的泥土，順帶治癒腳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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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清廉被這一連串的動作嚇到，咬著脣沉思。手裡的劍還握得緊緊的，只是沉重的眼眶似乎要噙不住因為鬆懈下來而湧出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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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莞爾一笑，輕柔的拍了拍司清廉的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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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濋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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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濋靈抿抿脣。「他們喊我呢，接下來的路就看你了，我隨時恭候司少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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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轉身跨出了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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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清廉頓步在原地，看上去並沒有意願拜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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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對方愈走愈遠，眼看就要消失在他的視線裡，他才遲疑地挪了一下，然後下定了決心，邁開步伐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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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氏不能絕後，絕對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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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後傳來腳步聲，顏濋靈笑了笑，卻聽腳步聲忽停，他隨之停步，好奇的回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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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我拜師，就能報仇了嗎？」司清廉問。少年人本該清澈的目光卻流露出悲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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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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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司清廉順利拜了對方為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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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自己可能的，用刻苦修行換離報仇近一些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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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

我這一章修了我一下午:)

很抱歉我七月尾才開始修，前面都在爛。

不過真正修才知道，原來文怎麼修都不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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