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明天見VOL.1〈新開始在姬宮町〉 - 番外《她之外》──About He，About She，About Them 02

02. Ryoko’s anoth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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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出門了。

　　玄關處傳來那孩子朝氣蓬勃的聲音，但此時我無法與之響應。因為現在，我正面對著轉守為攻、不再一直處於弱勢的那方，我的另一個孩子。又或者說，他曾是一個孩子，儘管早已有著寬厚結實的身軀，像足了他的父親，不，應該已經超越老師了吧。

　　不知覺認真起來，他也是。原只是一如既往的小玩笑、小戲碼，通常是小翼還在的時候，她配合著我，女兒與母親，小姑娘與美熟女，兩個女人，一起聯手惡整家中的唯一男性。而現在小姑娘上學去了，但剩下的美熟女卻依然演著獨角戲。

　　一時未察，他窺到空隙之處，便將主力攻向我的疏忽。這項舉動隨即讓我失去重心，找不到立足點的我跌落至他的身上，衝擊力使椅子也傾斜，我們倆連人帶椅地往地面衝撞——這下子一定很痛，我對即將接至而來的痛感預先下個底。

　　『咚！！——』

　　果不其然是個很大的聲響，更由其是自己還在那聲響中心。我聽見肉體從高處摔落到木質底板上，該有的結實碰撞聲，混合著椅子掉落的聲音，但身上卻感受不到接踵而至的疼痛感覺。

　　我感受到的是一塊厚實的胸膛。

　　當我們墜落的片刻，他挪下角度，因此成了墊背。2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NY9arg0f2

　　沒有立馬起身，我應該那麼做的，但我卻有一絲小小地不捨離開這溫暖的懷中。低下頭，將臉藏到他無法看到的地方，我不願去對上他帶有殷切期盼的瞳仁，也不願讓他有機會可以去揣測我心中所想。

　　曖昧的氛圍在我們之間流動，我知道這樣不可以，事後我也一定不會允許此時此刻，自己的所作所為。不過一下下就好…只要一下下……

　　從前我擁著身高不及我一半的他入懷，半是獎勵半是心疼他有著和年齡不相稱的成熟，他彆扭得用纖細的臂膀掙扎。今日他用不再纖細的臂膀護住了我，我既感激又感慨，也害怕著。　　

　　是啊，當年的鼻涕蟲小鬼也不知不覺蛻變成了男人。　　

　　他的右手巧無聲息地、緩緩地，在空中擱淺一會兒後，像是下定決心般，偷偷搭上我的背。在皮膚與布料接觸的瞬間——那幾秒短得使我無法去感受他掌心所傳來的溫度——我立即起身，將他推離。伏上背後的手有如尖刺，它扎醒了我，更喚回我的理智。

　　「哎呀哎呀……撞得我都暈了。」揉著胸口，我試圖拉回剛剛的玩鬧氣氛，也似乎在對於剛剛的行為下個合理的解釋。

　　我看著吉普，對上他的眼睛。雖然是故作輕鬆、一派自然的口氣，但我的眼神是堅定的，我強硬地望著他浮現受傷、失落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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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託別這樣。

　　仍舊沒移開視線，他也持續靜靜地看著我，不置一詞，即使有千言萬語想吐露。我們如此僵持不下，他不肯配合著我的臨性出演，而我只想遺忘一切，抹滅共同記憶。

　　「——啊！好痛好痛好痛……」他似乎正才想起了痛，抱著頭開始大呼小叫地哀嚎著。對於此，我暗自鬆口氣，吉普終究還是妥協了。

　　他就是一個這麼好的孩子。　　

　　我一邊嘲笑他像個女人一樣吱吱叫，一邊察看他的頭部有無腫包時，吉普也不甘示弱地回嘴，說完自己也忍俊不住笑起來，他這狼狽的模樣，使我不斷發笑，我們倆彼此笑了足足有幾分鐘之久。待情緒皆平復之後，我們個自回到理應做的事情上，吉普開始收拾碗筷，而我待在餐桌，隨性將頭髮盤成簡單的髻，思考著要先回房補眠還是稍作休息一下？

　　「……涼子。」吉普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幹嘛？」沒有轉身過去。我正在從口袋中摸索著我的菸。

　　「妳……剛剛在想什麼？」　　

　　“妳剛剛”，我很清楚他在指涉什麼，就在我們接觸到彼此時。

　　真是個不死心的小鬼。　　

　　終於找到菸了。我抽出一根，叼在口中，拇指轉動著廉價滾輪式打火機。彷彿在拖延著時間，我緩緩吸進一口，吐出。看著在指尖繚繞的裊裊白煙、看著一泯一滅的火光，慢慢地一字一句回應吉普所拋出的問題。

　　這話語有多麼傷人我知道，但我也只能選擇這樣做。

　　「我在想老師，想你終於長這麼大了，老師知道一定很高興。」

　　吉普沉默了，他不再回話。

　　這樣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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